劳斯莱斯在夜色中穿行,伦敦的街景如同一幅幅褪色的油画,在车窗外向后流淌。车内气氛压抑,贝尔爵士数次想开口介绍情况,但看到陈玄靠着车窗,一副随时会睡着的样子,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趟差事,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他无法理解的荒谬。
车队最终在一座宏伟的建筑前停下。大英博物馆,此刻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静谧得令人心慌。往日里游人如织的广场空无一人,只有荷枪实弹的军警在阴影中站岗,警戒线将整个区域封锁得如同军事禁区。
“陈大师,我们到了。”龙组负责人低声提醒。
陈玄懒洋洋地睁开眼,下了车。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从古墓深处散发出的陈腐气息。
他皱了皱眉,这股味道让他很不舒服,像是发霉的旧书和腐烂的木头混合在一起,扰人清梦。
贝尔爵士领着众人,绕过正门,从一处戒备森严的侧门进入。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亮。博物馆内部空旷而幽深,只有应急灯在穹顶投下惨白的光,将巨大的立柱和展品拖拽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脚步声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埃及馆在西翼最深处。”贝尔爵士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有些发飘,“自从出事以来,除了必要的安保人员,已经禁止任何人靠近。”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银头手杖,手心已满是冷汗。越是靠近,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就越是刺骨。几名随行的英国官员脸色煞白,脚步也变得迟疑。
陈玄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两边的玻璃展柜。
“这些瓶瓶罐罐,都挺旧的啊。”他随口说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贝尔爵士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旧?我的上帝,那可是古巴比伦的汉谟拉比法典石碑复制品!旁边那个是罗塞塔石碑!
他决定不再跟这个东方人进行任何有关历史和艺术的交流。
穿过几条幽长的走廊,他们终于来到了埃及馆的入口。两尊巨大的阿努比斯神像矗立在门口,黑色的胡狼头颅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正用空洞的眼神审视着每一个来访者。
一股比外面浓烈十倍的怨念和死气,如同实质性的浪潮,迎面扑来。
龙组的几名成员瞬间绷紧了身体,护在陈玄周围,眼神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龙组负责人更是面色凝重,他能感觉到,这里的能量场紊乱到了极点,寻常人待久了,就算不被吓死,也会被这股负能量侵蚀得大病一场。
然而,作为保护对象的陈玄,却在感受到这股能量的瞬间,眼睛微微一亮。
嗯?这里的“煞气”,跟锁龙井的龙脉煞气不同,也跟烂尾楼的怨灵之气不同。它更古老,更纯粹,带着一种……历经数千年时光沉淀下来的、独属于死亡和永恒的“寂灭”之力。
逆天改命盘在他的识海中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了一阵愉悦的嗡鸣。
这可是大补之物啊!
“就是这里。”贝尔爵士停下脚步,指着大厅中央。那里,一座巨大的防弹玻璃罩内,静静地躺着一具通体由黄金打造、镶嵌着无数宝石的华丽人形棺。
拉美西斯二世。古埃及历史上最伟大的法老之一。
“最近一个月,七名警卫,都在午夜时分,倒在了这个位置。”贝尔爵士用手杖指了指展柜前三米处的一块地砖,声音干涩,“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就像灵魂被瞬间抽走了一样。法医说,他们的心脏是在极度的惊恐中,骤停的。”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监控显示,每到午夜十二点,从棺椁里就会传出哀嚎。我们请专家分析过,那声音的频率,可以绕过人类的耳膜,直接作用于大脑皮层,引发最深层的恐惧。梵蒂冈的驱魔主教,就是在这里听了不到十秒钟,就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他说得详尽而恐怖,试图让陈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陈玄却只是“哦”了一声,径直朝着那具黄金棺走了过去。
“大师,小心!”龙组负责人急忙提醒。
陈玄没理他,一直走到防弹玻璃前,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打量着里面那具极尽奢华的棺椁。
他能“看”到,凡人肉眼无法看见的景象。
浓郁如墨的黑色怨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缠绕着整具黄金棺。但在这片漆黑的怨气核心,却有一点微弱的、近乎风中残烛般的金色光点,在顽强地闪烁着。
那不是诅咒,也不是邪灵。
那是一个迷了路、回不了家的灵魂,在无尽的黑暗和孤独中,发出的悲鸣。
陈玄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无聊,他转过身,对着一脸紧张的贝尔爵士和龙组负责人,打了个哈欠。
“搞清楚了。”
贝尔爵士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您……您搞清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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