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瑜的满月宴过后,家里的生活逐渐回归到一种忙碌而充实的节奏。新生的儿子如同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在这个家里扎根、生长,带来无尽的欢笑与希望。李素娟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得极好,面色红润,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愁苦,多了几分为人母的从容与满足。她重新接手了大部分家务,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宋卫国能更专注于他身为猎人的职责和建房扫尾的活计。
七个女儿也各自找到了新的生活重心。疏影和清浅依旧是母亲最得力的助手,上学之余,帮忙照看弟弟、料理家务,俨然有了大姐姐的模样。梦蝶和映雪对摇车里这个会咿咿呀呀、挥舞小拳头的弟弟充满了好奇与喜爱,常常趴在炕沿,用稚嫩的声音逗弄他,每当宋怀瑜被逗得咧开无牙的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时,她们便如同得了什么宝贝般,欢天喜地地去向父母报告。嫣然和知画也渐渐懂事,不再需要时刻看顾,能自己玩耍。最小的怀瑾(七丫)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姐姐了,虽然依旧懵懂,却也会在弟弟哭闹时,笨拙地试图将自己的布老虎塞到他手里。
这个十口之家,如同一个精密而温暖的系统,在宋卫国和李素娟的共同维系下,平稳而充满生机地运转着。然而,宋卫国深知,维持这个系统的运转,需要持续不断的投入。狩猎大赛的奖金和之前卖熊、卖野猪的钱虽是一笔巨款,但盖新房、李素娟生产坐月子、以及日常十张嘴的嚼用,已然消耗了大半。眼看着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积雪消融,山林复苏,春季的禁猎期也即将结束(通常到六月底),他心中那属于猎人的本能,以及对家庭的责任感,共同催促着他再次踏入那片熟悉的领域。
这一日清晨,天光未亮,宋卫国便悄然起身。他没有惊动身旁熟睡的李素娟和炕梢摇车里的儿子,如同灵巧的狸猫般穿戴整齐。56半自动步枪被他仔细检查过,弹匣压满了黄澄澄的子弹,猎刀磨得锋利,闪着寒光。他背上帆布背包,里面装着绳索、火柴、盐巴和一些干粮。
当他轻手轻脚准备出门时,东屋的门帘被掀开,李素娟披着外衣走了出来,眼神清明,显然已经醒了一会儿。
“要进山了?”她轻声问,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淡淡的关切。
“嗯。”宋卫国点点头,看着她被晨光勾勒出的柔和轮廓,“去转转,看看情况。禁猎期快到了,先熟悉下路子。家里……辛苦你了。”
“家里没事,你放心。”李素娟走上前,替他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衣领,动作自然亲昵,“小心点,听说开春山里饿了一冬的牲口都凶得很,尤其是那些落单的孤猪、老熊。”
“我知道。”宋卫国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力量,“打不到大家伙,弄点野鸡兔子回来给孩子们打牙祭也好。等我回来。”
没有更多的言语,彼此的眼神交流已胜过千言万语。宋卫国转身,融入了尚未褪尽的夜色中。
他这次进山,目标明确,但心态却与以往有所不同。不再是为了单纯的生存和急于积累资本时的拼命,而是带着一种更从容的、审视与探索的心态。他需要了解经过一个冬天和禁猎期后,山林里猎物种群的变化,熟悉新的兽径,为即将到来的狩猎季做好准备。
早春的山林,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寒意,但脚下的土地已经变得松软,积雪只在背阴处尚有残留。嫩绿的草芽顶破腐殖土,树木抽出新枝,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鸟鸣声也比冬日里热闹了许多,叽叽喳喳,宣告着春天的到来。
宋卫国如同回到了主场,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他沿着一条熟悉的沟塘向上跋涉,目光如炬,搜寻着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没走多远,在一片向阳的坡地上,他发现了几处新鲜的、被拱开的泥土和散落的松露残骸。
是野猪!而且看这拱土的力度和痕迹的大小,个头应该不小!宋卫国精神一振,立刻蹲下身仔细勘察。脚印凌乱而清晰,指向山坡下方的榛柴棵子。他循着痕迹追踪下去,动作轻盈而迅捷。
追踪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茂密的灌木丛后,传来了一阵“哼哧哼哧”的声响,以及树枝被折断的“咔嚓”声。宋卫国立刻停下脚步,借助一棵粗壮的老柞树隐藏身形,缓缓探头望去。
只见前方几十米处,一头体型异常硕大、毛色黑褐、肩高几乎齐腰的巨型野猪,正暴躁地用身体撞击着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似乎在磨蹭痒处,那对小而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光,两根弯曲外翻的獠牙,如同两把巨大的镰刀,在晨光下闪着惨白的光泽。
孤猪!而且是一头正值壮年、性情极其暴躁的“刃牙”孤猪!这种脱离群体独自行动的成年公猪,因为常年争斗和磨蹭松树,身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混合了松脂泥沙的“铠甲”,皮糙肉厚,獠牙锋利,是山林里最难缠的角色之一,连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都轻易不愿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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