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的盘龙柱映着烛火,投下森冷的阴影。杨广坐在御座上,龙袍下摆因压抑的怒火微微颤动,手中的玉如意被捏得指节泛白,目光如刀般扫过阶下的宇文化及:“宇文爱卿,三路反王占了七州十二县,你竟说他们是‘草寇’?若不是皇叔派亲信追去江南,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你倒说说,这‘小事’,为何值得你压下所有军情不报?”
宇文化及“噗通”跪倒在地,青紫色官袍沾了满地尘埃,他额头抵着金砖,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陛下息怒!老臣绝非故意欺瞒!前些日子杨义臣将军刚灭了张称金,士气正盛,老臣本想等他休整半月,再派他领兵去平朱灿、李轨,那时一并将捷报送与陛下,免得扰了陛下南巡的兴致啊!”
他偷瞄了一眼杨广的神色,又补充道:“那些反王不过是乌合之众,朱灿残暴失民心,李轨偏安河西,杜伏威虽占江淮却无大志,哪值得陛下为他们动怒?老臣想着,等杨将军剿灭了他们,再让陛下听喜讯,岂不是更好?”
杨广的脸色稍缓——他本就不愿相信宇文化及会背叛自己,毕竟宇文家世代辅佐杨家,再者,宇文化及这番话,恰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冷哼一声,刚要开口,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太子杨侑身上:“你呢?朕临走前让你监国,这么大的事,你就任由宇文化及做主,连一句奏报都没有?”
杨侑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倒在地,声音结结巴巴:“父王恕罪!儿臣……儿臣听宇文丞相说,反贼势弱,无需惊动父王,便……便没敢奏报。儿臣知错了!”
“废物!”杨广怒斥一声,却也没再深究——杨侑本就无能,指望他监国本就是奢望。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登州靠山王杨林,求见陛下!”
杨广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连忙道:“快请皇叔进来!”
杨林身披紫袍金甲,手持虎头枪,大步走进殿内,虽年过花甲,却依旧身姿挺拔。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老臣杨林,参见陛下!祝陛下圣体安康,大隋国泰民安!”
“皇叔快起!”杨广亲自走下御座,扶起杨林,语气带着愧疚,“朕南巡期间,让皇叔为朝堂之事费心,朕心中有愧啊!”
“陛下言重了!”杨林起身,目光扫过阶下的宇文化及与杨侑,最终落在杨广身上,“老臣身为杨家臣子,为大隋尽忠,是分内之事!如今三路反王并起,瓦岗与太原虎视眈眈,陛下需即刻定下平叛方略,再迟,恐生大变!”
杨广点头,将杨林请至殿上坐下,沉声道:“朕正为此事烦恼。杨义臣刚灭了张称金,兵力折损过半,皇叔觉得,该派谁去平叛才好?”
杨林挺直脊背,声音坚定:“老臣举荐三人,再配合杨义臣将军,定能剿灭反贼!”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一个,便是四宝将尚师徒!此人乃大隋名将,手中提炉枪能破甲,胯下呼雷豹日行千里,更有马鸣盔、七翎甲护身,有万夫不当之勇,曾镇守虎牢关三年,从未让反贼越雷池一步!若派他去打南阳朱灿,定能速战速决!”
杨广眼中闪过赞许:“尚师徒之名,朕早有耳闻!那另外两人呢?”
“第二个,八马将新文礼!”杨林继续道,“此人能单手举起千斤石狮,手中铁方槊重两百斤,勇猛无比,曾率军平定岭南叛乱,对付朱灿的乌合之众,绰绰有余!第三个,花刀魏文通!他的春秋刀法出神入化,有‘赛关公’之称,镇守潼关多年,经验丰富,可与尚师徒、新文礼一同征讨朱灿,三路夹击,朱灿必败!”
“好!”杨广拍案叫好,“有这三人,再加上杨义臣,何愁反贼不灭!那河西的李轨,该派谁去对付?”
“李轨偏安河西,兵力虽强,却不善野战。”杨林沉吟片刻,道,“可派来护儿将军配合杨义臣!来护儿将军擅长水战,曾率水师平定江南,李轨的粮草多靠黄河运输,让来护儿率水师截断他的粮道,杨义臣再从陆路进攻,两面夹击,李轨必降!”
杨广点头,心中已有了主意:“那杜伏威呢?不如一并派军剿灭?”
“不可!”杨林连忙摆手,“杜伏威在江淮根基深厚,手下有三万精锐,且江淮多水网,不利于我军骑兵作战。若同时攻打三路反王,兵力分散,恐难取胜。不如先灭朱灿、李轨,再集中兵力对付杜伏威,最后再图瓦岗与太原!”
杨广思忖片刻,最终点头:“好!就按皇叔说的办!即刻拟旨,命尚师徒、新文礼、魏文通三日内率军出征南阳,剿灭朱灿;命来护儿与杨义臣汇合,征讨李轨!若有人迁延不进,军法处置!”
内侍连忙领命而去,宇文化及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杨林举荐的几人皆是忠于杨家的老将,若他们剿灭了反贼,自己的谋划怕是要多生波折。可他此刻不敢反驳,只能躬身道:“陛下英明!老臣这就去安排粮草与兵器,确保大军出征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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