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天。
历史上记载张角死于秋冬之交,没有明确日期,
但现在光和七年农历的九月底,马上十月初了,这真真正正的秋冬之交了。
傍晚,汉军训练依旧,
黄巾军士依然看猴戏一样看着汉军将士在城下训练。
刘复站在土堆最顶上,
目光死死锁定着广宗城中心那片被重重建筑和守卫环绕的“天公殿”区域。
如今这个地方的护卫个个如临大敌,神情木然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恐慌。
巫医进出的频率达到了顶峰,脚步仓惶,
甚至有人抱着药罐出来时失手打翻了药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凝固。
黄忠侍立一旁,手按弓囊,鹰隼般的目光同样紧盯着目标区域。
“天公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不是寻常的开启,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本能的推开,
几个穿着巫医服饰的人连滚爬爬地冲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其中一个甚至直接瘫软在地,被同伴拖拽着离开。
紧接着,殿内深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恸哭声!
虽然距离遥远,声音模糊,但那悲痛的哭声,依然传播到刘复耳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殿外守卫的阵列发生了明显的骚动!
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寻找什么;
有人掩面而泣;
更多的人则像失去了主心骨,茫然无措地呆立原地,
手中的兵器都似乎变得沉重无比。
一股无形的悲恸和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从那片核心区域向四周弥漫开来!
刘复眼中精光爆射,再无半分犹疑!
他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那气息中仿佛带着死亡的味道。
他霍然转身,对黄忠道:
“汉升!张角死了,注意张梁,他随时可能出现!
看看他什么时候进天公殿,什么时候出来,准备猎杀他。”
就在“天公殿”悲声骤起的几乎同一时刻,关押张宝的囚营处。
蜷缩在冰冷草堆上的张宝,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像被无形的锥子狠狠插中心脏,瞬间从昏沉中惊醒,
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囚衣!
“呃啊——!”
一声痛苦至极、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惨嚎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里挤出。
他双手死死捂住胸口,感觉那里仿佛被生生掏空,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的绝望和剧痛瞬间淹没了他!
这痛苦并非来自**,而是源于血脉深处最紧密的链接被硬生生斩断!
在张角死亡这一刻,张宝竟然产生了感应。
“大哥……大哥——!”
张宝双目圆睁,布满血丝,
泪水混合着鼻涕汹涌而出,他像濒死的野兽般发出绝望的呜咽,
“黄天……黄天啊!
你怎么……怎么能……”
他语无伦次,身体因为极致的悲痛和信仰崩塌带来的冲击而不停地痉挛。
他明白了,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明白了——那个支撑他整个世界的神只,
他唯一的兄长,太平道的基石,真的……陨落了!
他最后的坚持和狂热,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与此同时。
除了刚才一直在黄巾军士视线中训练的士兵,
其他方位操练或警戒的士兵们,迅速被通知,没有号角锣鼓,纯粹的人工通知。
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兵器出鞘的摩擦声、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汇聚成一首激动人心的曲子。
“快!披甲!拿稳兵器!”
“弓弩手上箭楼!长矛手列阵!”
“盾牌!盾牌举起来!”
“骑兵备马准备!”
命令声、催促声、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大战将至的紧张、兴奋和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渴望破敌建功的灼热!
他们飞快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在军官的指挥下奔向各自的战位。
整个大营仿佛一头沉睡的猛虎骤然惊醒,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营寨的栅栏后、新筑的土墙上、高大的箭楼中布满弓箭手,尤其是西门方向!
典韦、赵风率领的重甲步卒在营门后列成森严的方阵,长矛如林,盾墙如铁!
李勇、王禄的游骑已经控马在手,在营门两侧待命,随时准备冲杀出去!
邹靖带来的幽州突骑也迅速集结,战马不安地刨着地面,喷吐着白气。
刘复站在箭楼最高处,披风在风中狂舞。
他盯着“天公殿”,目光如炬,刚才张梁步履匆匆的进去了,
他等着张梁悲痛之后从“天公殿”出来,然后……诱杀!
“汉升!”
刘复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
“等下张宝提过来!
诱张梁到城墙上,以斩杀张宝动摇张梁及他身边护卫心神,抓住机会,射杀之。
他们因张角刚死心中悲痛状态本就不在巅峰,此时再杀张宝……成功概率极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