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勾结黑山贼抢掠世家,吕布随之效仿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速传到了坐镇前线的公孙瓒耳中。
大营之内,公孙瓒一身常服,正擦拭着他那柄寒光闪闪的马槊。
听着心腹汇报吕布在魏郡的所作所为,以及袁绍在巨鹿更早的“劣迹”,
他那张如同冰雪雕琢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鄙夷,
反而缓缓勾起了一抹冷酷到极致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弧度。
“呵……”
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从他鼻息间逸出,
“袁本初……吕奉先……一个自诩四世三公,一个号称天下无双……到头来,
为了几口粮食,竟都成了打家劫舍的强盗头子?真是……可悲,可笑!”
他将马槊轻轻放回架上,动作优雅而冰冷。
谋士关靖侍立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公的脸色。
“不过……”
公孙瓒转过身,负手走到巨大的冀州舆图前,
目光扫过自己控制的渤海、河间、安平、甘陵,以及正在激战的巨鹿部分地区,
“他们倒是给本将军提了个醒。”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上那些代表世家豪族聚居点的标记。
“这些蛀虫,依附于土地,囤积居奇,视乱世为敛财之机。
本将军在前方浴血奋战,保境安民,他们却躲在坞堡里,
坐享其成,甚至暗中与袁绍、吕布勾勾搭搭,输送钱粮!”
公孙瓒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袁绍、吕布,行的是强盗之事,自取灭亡。
本将军……岂能效仿此等鼠辈?”
关靖心中一动,连忙躬身道:
“主公明鉴!彼等行径,卑劣不堪,自毁长城。
然……世家豪强,盘剥地方,隐匿钱粮,确为顽疾。
值此用兵之际,确需其报效。”
“报效?”
公孙瓒嘴角的弧度扩大,那笑容却毫无温度,
“说得好。
本将军治下,自有法度。
岂能如袁、吕那般,行禽兽之举?”
他走到书案前,提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道命令,声音清晰而冷酷:
“传令:即日起,于本将军治下渤海、河间、安平、甘陵四郡,
设立‘讨逆军需司’,由你(关靖)总领!”
“着令各郡太守、县令,严查境内所有世家豪族、富商巨贾!
凡家资超过千贯者,皆需登记造册,申报历年积存粮秣、布帛、金银数额!”
“以‘助军讨逆,保境安民’之名,按家资比例,征收‘特别军需捐’!
凡隐匿不报、少报、拒缴者……视同通敌!
家产抄没,主事者下狱,严惩不贷!”
“另,着令各军主将,对辖区内所有拥有坞堡、私兵之豪强,严密监控!
凡有异动,或暗通袁、吕者,无需禀报,可先斩后奏,坞堡钱粮,尽数充公,以资军用!”
公孙瓒的命令,条理清晰,冠冕堂皇。他将**裸的掠夺,披上了“合法征税”、“惩治通敌”的外衣!
比起袁绍的勾结匪类、吕布的纵兵强抢,
他公孙瓒的手段,更加“制度化”,更加“名正言顺”,也更加阴狠毒辣!
这是系统性的、由上至下的、披着法律外衣的洗劫!
关靖心中一凛,立刻躬身:
“主公英明!
此策一举数得!
既可充裕军资,又可剪除潜在威胁,更显主公执法严明,与袁、吕之流不可同日而语!
属下即刻去办!”
命令迅速下达。
公孙瓒治下的冀北四郡,瞬间被一片白色恐怖笼罩。
“讨逆军需司”的官吏带着如狼似虎的兵丁,
拿着盖有公孙瓒大印的“征税令”,闯入一个个世家府邸、豪强庄园。
查账、盘点、估价……稍有质疑或拖延,便是一顶“通敌”的大帽子扣下来。
轻则罚款加倍,重则家破人亡。
无数传承数代、积累巨万的世家豪族,在公孙瓒这“合法”的掠夺下,
财富被强行抽走大半,甚至被罗织罪名抄家灭门。
哭诉无门,反抗即死。
整个冀北,财富以一种更高效、更冷酷的方式,源源不断地流向公孙瓒的军营。
瘿陶城内,死气沉沉。
虽然靠着劫掠世家的粮食暂时吊住了性命,但整座城池已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坟墓。
袁绍的病榻前,沮授面色木然地汇报着来自魏郡和冀北的最新消息。
“……吕布在魏郡,效仿主公……不,其行径更甚!
纵兵劫掠邺城内外世家,崔氏、卢氏、郑氏皆遭大难,血流成河……”
“……公孙瓒……设立‘讨逆军需司’,
在其治下渤海、河间、安平、甘陵四郡,以‘助军’、‘通敌’之名,
大肆查抄、勒索世家豪族……手段……更为酷烈……”
袁绍躺在那里,双眼空洞地望着帐顶。听到这些消息,他那蜡黄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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