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顶层公寓的落地窗,洒在沈屿略显疲惫的脸上时,他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这一周,他都没怎么睡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但今天,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燃着一种近乎灼热的光亮。
周五了。
终于,熬到周五了。
如果说周一到周四是在泥泞中艰难跋涉,那么周五这一天,对沈屿而言,就是黎明前最黑暗,却也最充满希望的时刻。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巨大的公寓里来回踱步,觉得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他破天荒地没有去公司,而是选择在家办公(或者说,在家“等老婆”)。视频会议时,他心不在焉,频频看向手表,惹得屏幕另一端的高管们面面相觑,暗自猜测是不是哪个项目出了致命纰漏。处理邮件时,他效率低下,一封简单的邮件看了三遍才读懂意思。
阿浅进来送文件时,敏锐地察觉到自家老板今天的气场格外……不稳定。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期待、隐忍不耐和一丝丝……幼稚的坐立不安的复杂情绪。
“沈总,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阿浅将文件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说。
沈屿“嗯”了一声,目光却飘向窗外,似乎在计算着云朵移动的速度。“学校一般几点放学?”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阿浅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美术学院的课程下午通常四点前结束。不过苏先生今天只有上午有课,应该中午就能离校。”
“中午……”沈屿低声重复了一遍,视线转向墙上的挂钟——才上午九点。还有三个小时。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阿浅识趣地没有多问,默默退了出去。他算是看明白了,老板这是得了严重的“相思病”,而且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唯一的解药就是苏先生本人,而且必须按时“服用”。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对沈屿来说简直是酷刑。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失败;他试图看会儿书,失败;他甚至鬼使神差地走进苏言的画室,看着那些蒙着防尘布的画架,心里更空了。最后,他干脆站在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抱着手臂,像一尊望妻石,一动不动地盯着公寓楼下通往小区大门的那条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
中午十二点整。
沈屿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言发来的消息:
【沈屿,我下课啦!现在去宿舍拿行李,然后就去坐地铁!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家!】后面跟了一个开心跳跃的小兔子表情。
沈屿看着那条消息,紧绷了一上午的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他快速回复:
【好,路上小心。不着急,我等你。】 发送完毕,他觉得“我等你”三个字显得太急切,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午餐想吃什么?让厨房准备。】
【都可以!你定的我都喜欢!】苏言的回复很快,带着雀跃。
沈屿放下手机,感觉整个公寓的光线都明亮温暖了起来。他立刻起身,不是去吩咐厨房,而是……开始有点手足无措地整理本就一尘不染的客厅。他调整了一下沙发靠垫的角度,把茶几上苏言常看的那本画册摆得更正一些,甚至走到玄关,把苏言的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整齐地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傻气,自嘲地摇了摇头。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下午一点。
沈屿第N次看表。按理说,应该快到了。他忍不住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空无一人。他回到客厅,坐下,不到两分钟,又站起来,走到窗边。
这种焦灼的期待,比他年轻时等待最重要的并购案结果还要磨人。
下午一点十五分。
电梯到达本层的“叮”声轻微响起。
沈屿几乎是瞬间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玄关,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表现得太像……饿狼扑食。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领褶皱,努力让表情恢复平时的冷静,然后,才故作镇定地、缓缓地拉开了门。
门外,苏言正弯腰准备按密码,听到开门声,惊讶地抬起头。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满了画具和书本的帆布袋子,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赶路而泛着健康的红晕。看到沈屿,他琉璃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星。
“沈屿!我回来啦!”他笑着开口,声音因为爬楼梯(电梯慢,他等不及跑了上来)而带着微微的喘息,却清脆悦耳,充满了活力。
这一刻,沈屿觉得,整个灰暗了一周的世界,瞬间被注入了绚丽的色彩和动人的声音。他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焦躁、所有的空落,在这一声“我回来啦”中,烟消云散。
“嗯。”沈屿应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苏言手里沉重的帆布袋和背包,另一只手则揽住他的腰,轻轻一带,就将人拥入了怀中,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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