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条被晶石指引的狭窄缝隙,仿佛穿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身后沼泽地那令人窒息的腐烂与压抑感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猛烈地灌入肺中,竟让人有种重获新生的畅快感。
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正站在一处高耸的悬崖边缘,脚下是怪石嶙峋、布满裂缝的“破碎岬角”。墨蓝色的海水汹涌澎湃,一次次撞击着下方的礁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溅起漫天白色的泡沫。天空不再是末世常见的铅灰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略带紫红的黄昏色调,几缕阳光顽强地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洒下破碎的金斑。
与哭泣沼泽的死寂绝望相比,这里充满了原始而狂野的生命力。
“总算……活过来了!”“山魈”贪婪地深吸了几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咧开大嘴,尽管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依旧笑得畅快。他感觉胸腔里那股沼泽带来的憋闷都被这海风吹散了不少。
“岩蜥”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惊讶地发现伤口不仅愈合,甚至感觉比以前更有力了些,他啧啧称奇:“那发光的水潭真是神了!比据点里‘药师’鼓捣的那些苦得要命的草药汤剂管用多了!”
“药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嫌我的药苦?下次受伤你自己舔石头去!”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淡了连日来的疲惫与紧张。
凌没有放松警惕,她示意“夜枭”寻找制高点建立观测点,自己则拿起望远镜,仔细审视着这片陌生的海岸线。岬角延伸入海,地形复杂,可以看到不少被海浪侵蚀出的洞穴和裂缝。远处,隐约能看到一些类似码头的残破建筑结构半浸在海水中。
“渡鸦,感觉怎么样?还能进行大范围探测吗?”凌看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渡鸦”。
“渡鸦”闭目感应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精神反噬的影响还在,大规模精细探测不行了,脑袋疼。不过,这片区域的‘背景噪音’小了很多,不像沼泽那么污浊。如果有强烈的能量源或者大的生命体活动,我应该能模糊感应到。”
“很好。优先寻找‘深澜之子’的踪迹,或者任何可能作为信标塔建设地点的地方。”凌下达指令,“小瑶,确认信标信号强度。”
小瑶早已拿出探测器,屏幕上的信号比在沼泽中时强了数倍,稳定地指向岬角的某个方向。“信号非常清晰,来源就在那片区域,”她指着远处一片布满巨大礁石和洞穴的海岸,“直线距离大概一点五公里。但是……信号模式有点奇怪,不像是固定的塔台发射,更像是……移动的?或者多个源点交替闪烁?”
移动的信标?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意味着不确定性。
“全体注意,保持警戒队形,向信号源区域前进。”凌收起望远镜,“‘山魈’、‘岩蜥’前面开路,‘夜枭’远程支援,‘渡鸦’、小瑶居中,‘药师’和我断后。这地方看起来不错,但未必安全。”
事实证明凌的谨慎并非多余。他们沿着崎岖的岬角向目标区域摸索前进,很快就遇到了新的“惊喜”。
那是一种潜伏在潮汐池和礁石缝隙里的怪异生物,它们的外壳颜色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形状像放大了数十倍的海螺,但顶端却裂开成三瓣,露出里面布满利齿、如同菊花般的口器,还会喷射出具有强烈麻痹效果的粘稠液体。
一只“拟态螺”突然从“岩蜥”脚边的岩石缝里弹射出来,口器大张,带着腥风咬向他的小腿!
“小心!”“岩蜥”反应极快,一个侧步闪开,手中林风特制的合金砍刀顺势劈下!
铛!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那螺壳异常坚硬,砍刀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白痕。
“嘿,还挺硬!”“岩蜥”来了脾气,不等那东西再次喷射毒液,一脚狠狠踹在螺壳上,将其踢翻,露出相对柔软的腹部,然后一刀精准地捅了进去,绿色的汁液顿时飙射出来。那东西剧烈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这玩意儿……味道估计不怎么样。”“山魈”凑过来,用枪管捅了捅死掉的拟态螺,咧了咧嘴。
“你可以试试,‘厨师长’肯定需要新食材。”凌冷竹淡淡地回了一句。
“山魈”想象了一下据点里那位热衷于用各种变异生物开发“美食”、并美其名曰“强化食谱”的厨师长,以及他那些颜色诡异、味道更诡异的料理,顿时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宁愿啃压缩饼干。”
这个小插曲让队伍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些,但也提醒他们,这片看似生机勃勃的海岸,同样危机四伏。
越靠近信号源区域,遇到的海洋变异生物就越多,除了拟态螺,还有能在礁石上快速爬行的多足“石蟹”,以及潜伏在浅水区、能释放微弱电流的“电鳗水母”。所幸这些生物大多单独行动,攻击性虽强,但在装备精良、配合默契的信使小队面前,构不成太大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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