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夜,浓稠如墨,将苏晚的公寓包裹得密不透风。那通打给卢卡·科斯塔的加密电话,如同向深渊投下了一颗石子,短暂的忙音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再无回响。听筒里传来的空洞忙音,像冰冷的嘲笑,刺穿了苏晚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僵硬冰冷,仿佛那不是通讯工具,而是一块墓碑。
连卢卡·科斯塔,这条她视为最后退路的毒蛇,似乎也对她失去了兴趣?或者,这本身就是他设下的另一个残酷游戏,看着她挣扎,却不给予任何回应?
绝望,不再是潮水,而是凝固的、冰冷的混凝土,将她牢牢封死在原地。她被魏友泉彻底遗忘,被可能的“盟友”无视,像一件过时的家具,被丢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连被利用的价值都似乎消失了。这种彻底的、被世界遗弃的孤绝感,比任何直接的打击都更令人窒息。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巴黎的灯火依旧璀璨,却照不进她内心一丝一毫的光亮。那支被碾碎的玫瑰,残破的花瓣粘在地毯上,像一滩干涸的血迹,嘲笑着她此前所有自以为是的挣扎和算计。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就在苏晚的意识几乎要沉入无边黑暗时,公寓的门禁系统,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蜂鸣。
不是正常的门铃,是直通她私人楼层、极少被使用的安全通道门禁。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谁?魏友泉?他回来了?以一种她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式?还是……卢卡的人?
恐惧和一丝病态的期待交织,让她浑身僵硬。她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走到可视门禁屏幕前。屏幕里映出的,不是魏友泉冷峻的脸,也不是想象中黑手党徒狰狞的面孔,而是一个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李铮。
魏友泉最信任的助理,那个永远面无表情、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男人。他独自一人,站在安全通道的昏暗光线下,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苏晚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通话键,声音干涩得厉害:“……李助理?”
“苏小姐,”李铮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平稳无波,却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节奏,“魏先生吩咐,给您送一点东西过来。”
魏先生?送东西?在她被彻底冷落、几乎以为已经被抛弃的时候?这反常的举动,像在死水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激起了剧烈的、带着痛楚的反应。
苏晚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法思考。她下意识地解除了门禁锁。几分钟后,公寓的私人电梯传来运行声,门打开,李铮走了进来。他手里没有拿着任何文件或礼品盒,只是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银色的医用保温箱。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落在苏晚苍白失魂的脸上,没有任何评价,只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将那个保温箱轻轻放在茶几上。
“魏先生吩咐,务必亲手交给您。”李铮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苏晚捕捉到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那似乎……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近乎……怜悯?或者是某种沉重的无奈?
“这是什么?”苏晚的声音发颤,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泛着冷光的箱子。它看起来不像装着礼物,更像装着某种危险的、**的东西,或者……器官?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让她浑身发冷。
李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操作了箱子的密码锁——他显然知道密码。箱盖无声地向上弹开,一股冰冷的白雾涌出。箱子内部是精密的恒温装置,中央稳稳地固定着一支透明的玻璃管,管壁很厚,像某种高级的实验器皿。管内,是一种极其粘稠的、仿佛拥有自己生命般的深蓝色液体,在箱内冷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种诡异而迷人的幽光,如同将最深的海沟或最遥远的星云浓缩在了这方寸之间。
液体中,似乎还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物质在缓慢悬浮、旋转。
“魏先生称它为‘星尘’,”李铮的声音压低了些,仿佛怕惊扰了管中之物,“这是他名下某个极端隐秘的生物实验室的最新‘副产品’,尚未完成所有安全性评估,效力……非常规。一次极微剂量,皮下注射。他说……”李铮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您最近似乎睡眠不好,精神紧张,这个或许能帮助您‘放松’,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李铮的措辞极其谨慎,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诗意,但苏晚瞬间就听懂了那隐藏在平静话语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这不是关怀!这根本不是礼物!这是一种新型的、极其危险的致幻剂或精神类药物!魏友泉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送来了这个!他所谓的“放松”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是让她彻底沉溺于药物制造的幻境,成为依附他供给的、彻底失去自我的奴隶!或者,这根本就是一次冷酷的人体试验,想看看这“星尘”在她身上能产生何种“有趣”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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