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夺得大比头名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青云门掀起了滔天巨浪。质疑声、惊叹声、嘲讽声、膜拜声(来自部分底层弟子)交织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
宗门高层对此也是头疼不已。按惯例,大比优胜者需予以重奖,并举办庆功宴。可这洛璃...赢得实在太不像话了!奖励吧,怕助长歪风邪气;不奖励吧,又显得宗门言而无信。
最终,在云珩仙尊一句“既胜之,则奖之”的淡淡表态下,宗门还是硬着头皮举办了庆功宴。
宴席设在山顶开阔的凌云殿,灵果佳肴琳琅满目,长老弟子齐聚一堂,气氛却有些微妙。
主角洛璃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弟子服,扛着她的功勋扫帚,毫无形象地坐在主位旁边(本来是给冠军的座位,她嫌拘束,搬到了边上),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盘晶莹剔透的“水晶肘子”。
“反卷联盟”的成员们与她同坐一桌,个个昂首挺胸,与有荣焉,仿佛赢得冠军的是他们全体。丹阳子甚至把他的微型炼丹炉都带来了,声称要现场为大家表演“灵火烤灵菇”(被掌门严厉制止)。
其他桌的弟子,尤其是那些被“反卷战术”淘汰的,大多面色不虞,食不知味。林风扬称病未出席,柳清漪更是踪影全无。
掌门例行公事地发表了一番勉励讲话,重点强调了“扎实根基”、“正道修行”的重要性(几乎句句都在暗中敲打洛璃),然后开始颁发奖励。
轮到洛璃时,她终于舍得放下肘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上前。 奖励很丰厚:一大笔贡献点,一瓶珍贵的固本培元丹药,还有一次进入“藏经阁二层”挑选功法的机会。
洛璃接过奖励,眼睛亮了一下(主要是看贡献点),然后非常“诚恳”地对掌门说:“多谢掌门!弟子一定戒骄戒躁,继续努力...躺平修行,争取下次大比...呃,争取下次不给大家添太多麻烦!”
掌门:“...” 胸口有点堵。
宴会继续进行,气氛依旧尴尬。 就在这时,一个侍奉弟子上前为洛璃斟酒时,手腕突然极其不自然地一抖! 壶中酒液并未洒出,反而有一缕极其细微、几乎无色无味的轻烟,从壶嘴溢出,飘向洛璃面门!
这动作隐蔽至极,连附近的长老都未曾察觉! 那轻烟带着一股阴冷的能量,绝非普通之物!
一直看似埋头吃喝的云珩,眸光骤然一冷,指尖微动——
然而,就在那缕轻烟即将触及洛璃的瞬间,她正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气流扰动,那缕轻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喷嚏吹得倒卷而回,全都扑在了那个斟酒弟子脸上!
“啊啊啊!”那弟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捂脸倒地翻滚,指缝间迅速变得乌黑肿胀,显然中了剧毒!
全场哗然!瞬间大乱! “有刺客!” “保护掌门和仙尊!”
长老们立刻反应过来,瞬间控制住那个哀嚎的弟子,并封锁大殿。
洛璃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吓死我了!怎么突然打喷嚏了...咦?这位师弟怎么了?脸过敏了?”她看起来完全状况外。
云珩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洛璃身边,清冷的目光扫过那个中毒的弟子,又淡淡地瞥了一眼大殿某个阴暗的角落。 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里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与柳清漪同源的阴冷波动一闪即逝。
是柳清漪指使的?还是...那股力量的其他傀儡?
这次刺杀,手段狠毒且隐秘,若非洛璃那个“恰到好处”的喷嚏...
云珩看向洛璃,她正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被抬下去的弟子,嘴里还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心理素质真差,倒个酒都能吓成这样...”
仙尊大人再次沉默。 是巧合?还是她...早就察觉了?
经过这番惊扰,庆功宴草草收场。
众人散去后,云珩却单独叫住了正准备溜回去研究藏经阁功法目录的洛璃。
“随我来。”云珩的语气不容置疑。
洛璃心里嘀咕着“又来了”,只好蔫头耷脑地跟上。
云珩没有带她回客院,而是来到了后山一处僻静的观星台。此处地势极高,夜空仿佛触手可及,星辰格外清晰。
“仙尊,带我来这干嘛?夜观天象?我只会看星星像不像芝麻饼...”洛璃小声逼逼。
云珩负手而立,望着璀璨星河,并未回头,忽然问道:“你可知,何为‘天命’?”
洛璃一愣,挠挠头:“天命?不就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剧本?比如谁谁是主角,谁谁是反派,谁谁活不过三集之类的?”
“若你已知自身‘天命’,当如何?”云珩的声音平静无波。
洛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嘻嘻:“知道就知道呗。如果是好命,就躺着等掉馅饼;如果是烂命...那就更要躺着,能舒服一天是一天,反正挣扎也没用,还累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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