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透墨汁的绸缎,沉甸甸压在林宅雕花窗棂上。苏晚晴的手指无意识绞着旗袍盘扣,丝绸在掌心蜷成死结——那封匿名信笺上的字迹,分明是二十年前将他们逼至绝境的笔锋。林辰的掌心覆上来,温度透过薄纱渗透进皮肤,她听见他说:该来的,终究会来。
门扉被撞开的瞬间,寒风卷着陈年血腥气扑面。林老夫人拄着紫檀龙头杖立在阶前,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三个穿长衫的私家侦探,每人怀里都抱着泛黄的卷宗。你们以为改个姓氏就能抹掉骨血里的污点?老人拐杖重重顿地,惊飞檐角栖息的寒鸦,苏家女儿的疯病,林家少爷的克亲命,这桩婚事从开始就是场闹剧!
苏晚晴感觉林辰的指节骤然收紧。她想起新婚夜他掀开盖头时说的那句话:从今往后,你的疯病我来治,我的克亲命你担着。那时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熔成一团。此刻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丈夫腕间那道月牙疤——那是前世她用碎瓷片划的,此刻却成了最温暖的印记。
母亲可听过《庄子》里的故事?林辰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磬,浑沌被凿七窍而死,偏有人觉得开眼才能见光明。他向前半步,将妻子护在身后阴影里,我们偏要当那对闭着眼相拥的混沌,在黑暗里把彼此看得分明。
私家侦探们开始翻动卷宗,纸张翻飞的声响像极了前世刑场上的风声。苏晚晴看见第一张照片——是她十八岁生日宴上,林辰隔着人群望来的眼神。那时的她尚不知,这道目光会成为贯穿两世的锚点。第二张是医院病历,诊断栏癔症性失语的字样被红笔圈得刺目,可她分明记得,那日林辰握着她的手在诊断书上写下:此症名曰相思。
你们以为证据确凿?苏晚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惊落了林老夫人龙头杖上的翡翠坠子。她从林辰口袋里掏出那个褪色的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两枚铜钱——正是前世他们跳江前,在渡口老乞丐摊前买的那对。母亲可知,这铜钱正反面都刻着?她将铜钱叠在一起,金属碰撞声清脆如铃,我们早把命数缠在一处了。
林老夫人脸色骤变。她认得这对铜钱——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她亲手将它们扔进护城河,却不知命运早以更顽固的姿态将两人捆缚。此刻铜钱在苏晚晴掌心旋转,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极了前世刑场上那对被铁链锁住的恋人。
你们...老人拐杖颤抖着指向他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林辰上前半步,却被苏晚晴拉住。她摇摇头,从袖中取出张泛黄的信笺——正是当年林老夫人逼她离开时写的那封,字迹已被泪水晕染得模糊。母亲可知,这信上每滴泪痕,都藏着句没说出口的?她将信纸轻轻放在老人膝头,我们花了两辈子才明白,有些爱像逆流的河,越挣扎越要往深渊里去。
窗外忽然起风,卷着满地银杏叶扑进厅堂。林辰伸手替妻子理好被吹乱的鬓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苏晚晴靠在他肩头,听见他心跳声与自己的重叠,像两股逆流的河,在深渊处相拥成漩涡。那些试图撕开他们的力量,此刻都成了推动旋涡的助力,将所有阴谋与算计绞成细碎的泡沫。
看啊,苏晚晴指着窗外渐亮的天空,黎明要来了。林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里,隐约可见两颗星子依然闪烁——那是前世他们化作星辰后,第一次在晨光中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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