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弯腰捡起黑布,攥紧。
“他们要是再来……”春棠声音还在抖,手却死死按住药箱带子,“咱们真能挡住?”
“挡不住也得挡。”谢云峥刀背沾了血,随手在靴底擦了下,“刚才那人是冲着指挥来的,不是乱扑。”
夏蝉盯着老妇倒下的地方,她用脚拨了拨地上残留的红渣,“她咬的是药,不是毒。有人给她吃了东西,让她变成这样。”
秋蘅蹲在被咬伤的村民旁,掀开他肩头破布,伤口边缘泛青,皮肉微微外翻。“毒素往里走,再晚半刻,这条胳膊就得砍了。”
“所以不是疯。”冬珞把金属筒拿在手里,对着光看顶端小孔,“是有人用东西控制他们,让他们互相残杀。”
沈微澜低头看着布片上的“丙六七”,又想起老妇临死前说的“户灭口”。她慢慢把布折好,塞进袖中。
“这不是灾民暴动,是清场。”
风卷着灰土打了个旋,远处枯树上挂着的破碗晃了晃,发出轻响。
“结环阵。”沈微澜抬眼,“背靠背,别散开。”
冬珞立刻吹哨,短促三声。随行村民迅速缩圈,棍棒横前。夏蝉一步跨到沈微澜身侧,软剑出袖,刃光一闪。
谢云峥往前走了两步,长刀横握。“左翼交给我。”
“米袋还有三袋。”春棠从驴车上扯下一袋,抱在怀里,“我扔出去引开他们?”
“等会儿。”沈微澜目光扫过四周,那些灾民虽然退了,但没走远,躲在断墙后、草堆里,眼睛还死死盯着这边。
她忽然注意到西北角有个壮汉,一直站在高处,不停挥臂嘶吼。
“那人不对。”她低声说,“他在指挥。”
谢云峥顺着她视线看去,眯起眼。“穿黑衣的那个?”
“对。他不扑上来,只喊。”
谢云峥冷笑一声,“那就先把他拿下。”
他故意往后退了两步,做出力竭模样。果然,那壮汉见状大吼一声,猛地跃出掩体,直冲过来。
谢云峥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侧身避过对方扑势,刀背一磕膝盖,那人踉跄跪地。未等起身,谢云峥已欺身上前,一掌劈在颈侧,再补一刀背砸下,壮汉当场昏死。
“头儿倒了!”夏蝉低喝。
其余灾民动作一顿,随即更加疯狂地扑来。
一个瘦汉抄起石块砸向春棠,春棠抬手挡了一下,腕骨生疼。她咬牙把米袋甩向东南空地——
“抢粮了!那边有米!”
袋子落地,几个灾民立刻扭头扑过去,你推我搡,连滚带爬地抢成一团。
正面压力骤减。
夏蝉趁机出手,流萤剑法展开,剑光如织。她一脚踢飞一人手中断棍,反手剑柄撞上另一人胸口,那人闷哼倒地。
“左边两个!”谢云峥喊。
夏蝉旋身,剑尖挑起第三人的锈刀,顺势一扫,逼退两人。
秋蘅从药箱取出三枚黑色小丸,往地上一掷。浓烟腾起,带着苦涩气味。几个靠近的灾民吸入一口,脚步虚浮,摔倒在泥里。
“**散加麻沸粉。”她冷声道,“撑不了太久。”
冬珞站在高处,铜哨连吹四响,音调尖锐刺耳。几个本就神志不清的灾民被声音刺激,捂住耳朵原地打转,甚至互相撞在一起。
“有效。”她低声说。
谢云峥瞅准时机,提刀冲上前,刀背猛地砸向一个正欲偷袭的魁梧男子后颈,男子闷哼一声倒地,紧接着他又侧身避开一个抓向秋蘅头发的女人,顺势一脚将其踹开。
随后他站上一块石头,提气怒喝:
“再不退者,杀无赦!”
声音如雷贯野。
残存的灾民浑身一震,眼神涣散地看着他,又看看地上倒下的同伴,终于转身四散奔逃,消失在荒草深处。
战场安静下来。
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风吹破布的声响。
沈微澜缓缓吐出一口气,腿有点软,但她没坐下。
“清点。”她说,“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春棠扶着村民检查物资,顺手把剩下的两袋米藏到车底。“米少了一袋,水囊破了两个。”
夏蝉收剑入袖,走到老妇尸体旁翻查。她在对方怀里摸出半块焦黑布片,递过去:“小姐,你看这个。”
沈微澜接过,布片一角写着模糊墨字——“丙六七”。
和黑布上的符号一致。
“编号。”冬珞走过来,手里捏着那个金属筒,“这玩意儿能喷雾,可能是用来撒药的。”
秋蘅正在给伤员换药,忽然抬头:“这些人牙龈发紫,嘴里有苦杏味。不是饿疯,是被人喂了致幻的药。”
“谁干的?”春棠问,“侯府的人?还是……别的势力?”
“不管是谁。”沈微澜把布片攥紧,“他们在用活人清理活人。”
谢云峥蹲下,翻开那壮汉的眼皮,瞳孔缩成针尖。“他中的是另一种药,比其他人深,应该是专门培养的指挥者。”
“猎狗。”冬珞冷道,“闻着味儿带群狼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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