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远处一声锣响划破夜色。
不是警锣——那是巡防队换岗的信号。但这声敲得急,连敲三下,是暗号:有异动。
夏蝉猛地从学堂屋檐跃下,落地时手已按在剑柄上:“东面林子,有人踩断了竹签。”
谢云峥立刻抬眼望向那片矮林。月光斜照,树影间确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动作极快,不像村人。
“不是流民。”冬珞不知何时已站在粮仓顶上,手里攥着一张舆图,“步距四尺七寸,落地无声,是练家子。”
沈微澜没再说话,只对春棠点了下头。春棠转身就往医棚跑,一边喊秋蘅:“备解毒丸!夏蝉可能遇袭!”
话音未落,夏蝉已追入林中。片刻后,一声闷哼传来,接着是兵刃相撞的轻响。
沈微澜提灯疾走,谢云峥紧随其后。等赶到时,夏蝉正靠在一棵树上喘气,右手手腕发黑,袖口裂开一道口子。
“擦伤就中毒?”谢云峥皱眉。
“箭上抹了东西。”夏蝉咬牙,“我没看清,暗器太细。”
秋蘅赶上来,掀开她衣袖一看:“像‘蛇涎露’,见血封络。”她迅速从药箱取出小瓶,倒出一粒青黑色药丸塞进夏蝉嘴里,“含着,别咽。”
夏蝉点头,脸色却开始发青。
“能走吗?”沈微澜问。
“能。”她撑着树干站起来,左手仍握着剑,“那人往西村去了,想绕后偷袭小学堂。”
“调虎离山。”冬珞从后头追上来,手里多了根断裂的铁丝,“这是机关锁用的料,不是本地货。”
沈微澜眼神一冷:“冲粮仓来的。”
一行人立刻折返。刚到村口,就看见东村粮仓外草垛冒起黑烟,火苗顺着风往主仓爬。
“糟了!”春棠拔腿就往库房跑。
谢云峥一把拉住她:“等等!西村又响锣了!”
果然,第二声警锣响起,比刚才更急。
冬珞闭眼听了听:“假的。节奏不对,是生手敲的。”
“小学堂是幌子。”沈微澜当即下令,“谢云峥带人救火,凿渠引水!夏蝉、秋蘅守粮仓门口!春棠点人数,谁不在岗立刻报!冬珞跟我去抓那个放火的。”
谢云峥二话不说,抄起扁担就往水渠跑。几个壮丁跟着他跳进泥沟,拿锄头猛砸冻土。
沈微澜提灯直奔火源。火光里,一个黑影正蹲在草垛边往麻布上倒油。
她没喊,也没扑上去,而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人猛然回头,兜帽下滑出半张脸——陌生,但指节上有道旧疤,像是常年握刀留下的。
“你是谁派来的?”她问。
那人不答,反手抽出短匕就刺。
沈微澜侧身避过,灯笼脱手砸在他脸上。那人踉跄一下,她趁机飞起一脚踢中手腕,匕首落地。
冬珞从暗处扑出,一掌劈在对方后颈,将人按在地上。
“别杀他。”沈微澜喘了口气,“留着有用。”
那人被拖到广场中央时,火已被扑灭大半。村民纷纷围过来,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拎着水桶。
沈微澜站上石台,看着底下一张张惊疑的脸:“今晚的事,你们都看到了。有人想烧我们的粮,想吓跑我们。”
底下一片嗡嗡声。
“我知道你们怕。”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可你们想想,这三个月,谁给你们发米?谁教你们种地?谁半夜爬起来给娃娃看病?”
人群静了下来。
“幕后的人不敢露脸,只能偷偷摸摸放火杀人。”她指着地上俘虏,“这种人,值得你们信吗?”
没人说话。
春棠这时捧着账册走出来,翻到一页摊开:“上个月收成多少,分了多少,剩下多少,都在这儿。每一笔都有签字画押。我们没拿一粒米,没贪一分钱。”
有个老汉颤巍巍问:“要是……官府再来收粮呢?”
“那就让他们来。”沈微澜盯着他,“我们三村联防,一人报警,全村响应。谁敢抢,就让他知道,百姓不是好惹的。”
谢云峥走过来,站她身边:“我在这儿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们一粒米。”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语气变了。
冬珞这时凑近沈微澜耳边:“我查了,这人指甲缝里有马场灰土,应该是从城外驿道来的。”
“柳若蘅的手,伸得够长。”沈微澜冷笑,“但她忘了,这儿不是侯府,没人会替她遮掩。”
第二天清晨,小学堂前搭起了高台。
沈微澜亲自写了块木匾,四个大字:守望相助。
春棠拿着花名册,挨个登记巡防队员的名字。
“每村出两人,每日轮值,早晚交接。”她念着,“东村李石头、王大柱;西村赵二娘、孙阿牛……”
夏蝉站在台下,手里拿着一排木棍:“每人一根哨棒,夜里巡逻两人一组。发现可疑,立刻敲锣。”
秋蘅在边上发小布包:“这是新配的熏香,挂在腰上能驱虫避邪,也能防迷药。”
冬珞展开一张图,贴在墙上:“这是我画的巡逻路线,红点是哨岗,蓝线是必经路。每天签到,缺勤扣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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