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站在窗前,望着谢云峥离去的背影,眉心轻蹙。夜风穿廊而过,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仿佛在为这段未尽的情缘敲响余音。
“小姐。”冬珞轻声道,“他今日来意不明,恐怕另有隐情。”
沈微澜收回目光,轻轻一笑:“他若无事,怎会深夜至此?只是……如今局势微妙,不宜妄动。”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夏蝉掀帘而入,神色凝重:“小姐,秋蘅方才送来消息,说医馆门前聚集了不少百姓,似有纠纷。”
沈微澜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柳家又在搞什么鬼?”
“不止是百姓。”夏蝉咬牙道,“还有几个披麻戴孝的家属,说是在医馆诊治后病情加重,甚至有人病逝,要医馆偿命。”
“荒唐!”春棠怒道,“医馆自开张以来,救人无数,从未出过差错。这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
沈微澜沉思片刻,缓缓道:“此事不简单。眼下绣坊刚稳住局面,医馆若被牵连,蘅芜堂的声誉将大受影响。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她转身取了外袍,对众人道:“走,去医馆。”
夜色如墨,街道上行人寥寥,唯有医馆门前灯火通明,人群嘈杂。哭喊声、指责声混作一团,几名披麻戴孝之人跪在门口,身后站着数十名围观百姓,个个神情激动,不少人举着火把,映得门前如同白昼。
“还我娘亲性命!”一个年轻男子跪地痛哭,“你们医馆草菅人命,误诊误治,害死我娘!”
“没错!”另一名老妇也跟着哭诉,“我儿原本只是咳嗽发热,吃了你们开的药,反而咳出血来,现在人事不省!”
人群中有人起哄:“医馆欺世盗名,该严惩!”“查清楚,别让他们继续害人!”
医馆门内,秋蘅立于门槛之上,面色清冷,眼神却透着几分悲悯。她身旁站着数名学徒,皆神色紧张,不知该如何应对。
“诸位稍安勿躁。”沈微澜缓步上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医馆行医济世,向来谨慎周全。若有冤屈,自当查明。但请诸位冷静,莫要冲动伤身。”
那年轻男子猛地抬头,指着她怒道:“你就是沈微澜?你们医馆害死人,你还敢站出来狡辩?”
“我不是来狡辩。”沈微澜淡淡道,“我是来查明真相。”
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那几名家属身上,语气平静却坚定:“若真是医馆之过,我沈微澜愿承担一切后果。但若有人借机生事,意图污蔑医馆声誉,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此言一出,人群略显骚动。
“沈姑娘说得有理。”一名年长些的老者开口,“咱们都是寻常百姓,只求公道。若是真出了问题,自然不能放过;若是一场误会,也不能冤枉好人。”
沈微澜微微颔首,随即转向那年轻男子:“令堂病逝,我深感遗憾。可医者治病,亦需病人配合。请问,令堂是否按时服药?饮食作息是否合宜?”
男子一时语塞,支吾道:“我们……我们一切都照着医嘱做。”
“那便好。”沈微澜点头,“既然如此,不如开棺验尸,查明真正死因,以正视听。”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开棺验尸?”有人惊呼,“这可是亵渎亡灵啊!”
“沈姑娘,此事还需慎重。”那年长老者劝道。
沈微澜却不为所动,目光扫过人群:“若医馆无辜,便无惧真相大白。若真有人存心诬陷,更应水落石出。”
她顿了顿,又道:“若诸位信不过我沈微澜,可请官府介入,一同见证。”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一名衙役匆匆赶来,高声宣布:“奉县令大人之命,此案已立案调查,请各位随本官前往义庄协助验尸。”
家属虽有不甘,却也知事态已无法回头,只得点头答应。
翌日清晨,义庄之内,寒气逼人。
一口漆黑棺木静静置于中央,棺盖尚未开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腐朽之气交织的气息。
沈微澜身着素衣,神情肃穆,身后是秋蘅与几位医馆学徒。她转头看向秋蘅:“你准备好了吗?”
秋蘅点头,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整理器具。
“死者名叫林氏,三日前病逝。”她低声说道,“据家属所述,症状为咳血、胸闷、四肢无力,病因不明。”
沈微澜轻轻叹了口气:“若真是误诊,我们的确难辞其咎。但若有人暗中动手脚……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话间,衙役已命人打开棺盖。
尸体面容灰败,嘴唇泛青,眼睑紧闭,显然已死去多日。然而,秋蘅仔细检查之下,却发现死者脖颈处有一处细微的红痕,几乎难以察觉。
她皱眉道:“这痕迹……不像是自然死亡所致。”
沈微澜闻言,目光微沉:“你是说,有人下毒?”
秋蘅摇头:“不一定是毒,但至少……不是单纯的病症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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