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沈微澜等人朝着达成计划的下一步迈进,准备以祭母为由,请祖母亲临祠堂。
话音未落,沈微澜已抬步穿出巷口,斗篷猎猎,金簪在袖中微颤。她不回头,只将那半枚凤首残玉贴于心口,血脉深处似有金线游走,如针刺,如虫噬。
谢云峥紧随其后,玄袍压风,眸光沉沉:“你真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揭她罪状?”
“不是揭。”她脚步未停,“是焚。”
春棠疾行几步,低声道:“可谢老夫人未必肯来,若她称病推诿……”
“她会来。”沈微澜唇角微扬,冷如霜刃,“她烧了我的名,便是怕我回来。人越怕什么,越要亲眼看着。”
夏蝉手按剑柄,目光扫过侯府高墙:“可若她带兵围祠……”
“那便正好。”冬珞轻声接道,“地宫机关,需活人血启。若她亲至,再好不过。”
秋蘅从药箱取出一枚青瓷小瓶,递上前:“凝血散已备好,可压母虫三刻。”
沈微澜接过,仰头吞下。药入喉,苦如黄连,却有一股寒气自心口蔓延,将那金线缓缓冻结。
一行人疾行至皇陵外门,天光未明,寒雾如纱。地宫石门半启,内里幽深,似有低鸣自深处传来,如风穿骨。
“不对。”谢云峥忽停步,眉峰一蹙,“地宫不该有声。”
冬珞闭目凝神,指尖轻抚石壁:“是声波,藏于石隙,频率与《破阵乐》残谱一致。”
“他在等我们。”沈微澜眸光一冷,“少主,早已入内。”
她率先踏入地宫,足音沉沉。石阶蜿蜒而下,四壁刻满古纹,中央祭台之上,一具尸身端坐,身披龙纹寿衣,面覆金箔——正是先帝遗体。
尸人心口嵌着一枚古玉,玉色青灰,边缘裂痕如蛛网,玉心一点血斑,正与沈微澜腰侧胎记同形。
“那是……”春棠倒吸一口冷气。
“玉佩。”沈微澜低语,“与我襁褓中那半枚,原是一对。”
话音未落,尸身忽颤,双目未睁,却缓缓抬手,直指沈微澜。
“退!”夏蝉横身挡前,软剑出鞘,寒光一闪。
谢云峥沉声:“此非尸变,是蛊控。”
“玉青蛊母虫。”秋蘅凝视尸心玉佩,“以皇室血脉为引,借先帝尸身成‘活蛊母’,若不破除母虫,三日之内,京畿百里,皆成蛊奴。”
沈微澜咬牙,指尖抚过腰侧胎记,那金线又开始游动,如活物苏醒。
“我撑不住多久。”她低声道,“秋蘅,药再给一粒。”
“不行。”秋蘅摇头,“凝血散三刻一服,过量则心脉**。”
“那就快。”沈微澜抬眸,望向谢云峥,“你说过,婚书可启机关。”
谢云峥一怔,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纸册,封皮朱砂题字:镇国侯谢云峥与沈氏微澜婚书。
“此书当年未焚,我藏于密匣。”他声音低沉,“因你被休那日,我便知——有朝一日,它会成为钥匙。”
沈微澜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谢云峥将婚书按于祭台旁石碑,碑上刻着生辰八字——正是她与他的婚配之日。
“咔。”
一声轻响,地底轰鸣,石壁裂开,一道暗河奔涌而出,水势如龙,直冲祭台。
尸身被冲得后仰,心口玉佩松动,裂痕中渗出淡青血丝,如藤蔓般缠上沈微澜手腕。
刹那间,她眼前一黑。
幻视浮现——
一名素衣女子怀抱婴儿,跪于雪中,低语:“活下去……娘替你挡这一劫……”
画面一闪而逝。
“小姐!”秋蘅扶住她,“你看见什么了?”
沈微澜喘息未定,指尖仍被青丝缠绕:“是……母亲。”
她猛地抬头,望向尸身。
玉佩已裂,血丝如网,正欲钻入尸心,重组蛊母。
“不行!”冬珞疾呼,“蛊母将成,再迟一步,地宫永封!”
沈微澜咬破指尖,血珠滴落,悬于空中。
她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凌空勾画——山势陡起,雪岭孤峰,寒江独钓。
血珠如灵动的精灵,随着她指尖舞动,新的雪岭之势涌起,直压蛊音。
少主忽从暗处跃出,左脸疤痕扭曲,如活物蠕动。
“哈哈哈——”他狂笑,声如裂帛,“沈微澜,你可知我是谁?”
沈微澜画笔未停,冷声道:“医术世家少主,玉青蛊主使,弑君逆贼。”
“错!”他猛地撕开左脸皮肉,疤痕骤然裂开,一只青鳞蛊虫破皮而出,双翼如蝶,眼如血珠——正是母虫本体!
“我是你兄长!”他嘶吼,声波震荡,尸身双目骤睁,手臂高举,似要掐住沈微澜咽喉,“同胎所生,一母双命!你活,我便该死?你贵,我便该奴?”
沈微澜指尖一颤,血画微晃。
冬珞疾步上前,以冰鉴之术捕捉声波,低声道:“他在用《破阵乐》残谱操控蛊音,扰乱心神!”
“那就——”沈微澜猛然割腕,鲜血喷涌,洒向空中,“用我的画,压他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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