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盯着那座升起来的神坛,脑子嗡的一下。
工作证就在上面,挂在一根金属支架上,照片朝外,还是他三年前拍的那张——头发整齐,衣服干净,笑得像个刚考上公务员的傻子。旁边摆着一块青铜怀表,表面刻着“破而后立”,表盖打开着,里面嵌着一张泛黄的学生照,是他和周慕白在社区活动中心的合影。
这哪是控制台,这是坟头蹦迪专用祭坛。
“他想让我们觉得自己输了。”江无涯咬牙,“把我的人生钉在架子上,当胜利品展览。”
林小闪站他身边,指尖电弧跳了两下:“那我们就把它砸了。”
“不能碰。”江无涯伸手试了试,一股无形力场挡住他的手指,“一摸就炸,底下写着‘触发即自毁’,不是吓唬人的。”
林小闪眯眼看向怀表。表盘指针正在逆时针转,一圈又一圈,速度越来越快。
“这玩意儿是开关。”她低声说,“不是纪念品。它在倒计时,只是没显示数字。”
江无涯心头一紧:“你能干掉它?”
“可以。”林小闪抬起手,掌心凝聚一团蓝光,“但只能打一次。打得准,只炸表;打歪了,整个地窖一起升天。”
“那就打准点。”江无涯退后半步,“我信你。”
林小闪没说话,只是把绝缘服拉链往下扯了扯,露出脖子上的旧伤疤。那是芯片被拔掉的地方,现在还泛着金属光泽。
她深吸一口气,全身电流暴起,蓝色电光顺着地面蔓延,像蜘蛛网一样爬向神坛底座。
突然,头顶的灯全灭了。
一道全息影像从神坛上方浮现。
周慕白站在光影里,穿着白大褂,手里转着那块怀表,嘴角带笑。
“你终于来了。”他说。
声音不大,却震得整个地窖都在抖。三百台机械丧尸同时抬头,眼眶里的蓝光齐刷刷对准神坛方向。
江无涯耳朵嗡鸣,差点站不稳。
林小闪咬破嘴唇,猛地将所有电流压缩成一道细线,像激光一样射向怀表表盖。
啪!
清脆一声响,表盖炸裂,齿轮四散飞出。那张学生照被电弧点燃,瞬间化为灰烬。
周慕白的笑容僵住。
下一秒,神坛底部红灯亮起,屏幕跳出一行字:
【电磁脉冲倒计时启动:10秒】
“走!”江无涯一把抓下工作证塞进怀里,拽起林小闪就往回跑。
身后轰鸣声起,神坛开始崩塌,金属碎片像刀片一样乱飞。第一台机械丧尸抬手想拦,手臂直接被爆炸气浪掀飞。
两人冲到排水管道口,江无涯甩出战术腰带勾住边缘,翻身滑入。林小闪跳下来时被气流掀偏,眼看要摔进火海。
他伸手一捞,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扯。
两人滚进污水管,背后轰然巨响。
整片地窖塌了。
蓝光像潮水一样涌来,所过之处金属汽化,电缆熔断,连水泥墙都开始蒸发。裂缝一路追到管道口,最后一丝光被黑暗吞没。
江无涯趴在地上,喘得像条狗。
林小闪躺他旁边,绝缘服烧出好几个洞,头发焦了一截,还在冒烟。
“你还活着吧?”他问。
“活着。”她翻了个身,指尖电火花噼啪跳了两下,“就是有点麻。”
“正常。”江无涯坐起来,摸了摸胸口的工作证,“咱俩命硬。”
水流从上方渗下来,滴在脸上,冰凉。
他们现在在一条倾斜的排水管里,坡度不小,再往前就是更深的地下管网。四周漆黑,只有远处传来微弱的回声,像是某种机器还在运转。
江无涯掏出螺丝刀,蹭了蹭工作证边缘的灰:“周慕白以为挂我证件就能让我认输?他不懂这东西对我意味着啥。”
“意味着什么?”林小闪问。
“意味着老子还得继续上班。”江无涯把证件塞回口袋,“而且迟到扣钱。”
林小闪愣了两秒,忽然笑出声。
笑声在管道里回荡,听着有点疯。
但她不在乎。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笑了。
两人靠着墙休息了几分钟,体力慢慢恢复。江无涯检查了一下装备,塑料袋还在,里面几包泡面完好无损。饭桶给的金属螺丝也没丢。
“接下来怎么走?”林小闪问。
“顺水流。”江无涯指着前方,“下去肯定有出口,大不了撞见粪池也得趟过去。”
“你真能忍。”林小闪摇头。
“我以前在民政办处理过拆迁纠纷。”江无涯咧嘴,“比这恶心的事多了去了。”
他们扶着墙站起来,沿着管道往前走。地面湿滑,每一步都得小心。走了大约十分钟,坡度变陡,水流加快。
突然,林小闪停下。
“等等。”
“怎么了?”
“前面有动静。”她竖起耳朵,“不是水声。”
江无涯也听到了。
咕噜……咕噜……
像是什么东西在水下呼吸。
两人放慢脚步,贴着墙前进。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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