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宏瑄把手中的棋子一丢,笑道:“宏瑄输了,楚神医高明!”
楚云扬下意识的白了他一眼,刚想反唇相讥他几句,想到什么,又赶紧敛神正坐,客气道:“六殿下承让了。”
闻宏瑄不甚在意的笑一笑,转头望向三狸,“说吧,本宫这里的事,楚御医没有不可以知的!”
三狸闻言微怔一下,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他看了楚云扬一眼,轻声道:“今儿小猴子的老乡从吴王府中传过信儿来,说他们打算举荐五皇子和小主子一起出使边关。”
闻宏瑄眸光微闪,“哦?可是为疫情一事?”
“正是。”
楚云扬心中一动,疫情?早上一来就听到太医院的同僚在议论,说是边关爆发疫情,朝廷可能会派太医院的人带队前往边关驰援。
当时她心里还狐疑了一下,虽然是夏秋交替时节,倒也不应该是时疫多发季,怎的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刚匆匆听了一耳朵,淑妃娘娘宫里就来了人,请她去给淑妃娘娘看诊,诊完出来半道上就被桂华宫的檀嬷嬷叫了去,出了桂华宫,就又被三狸公公截住带进了重华宫!
这一早上,她马不停蹄的奔走于各宫之间,听了满耳朵的闲话,却还并不知具体发生何事!当下也不禁有点好奇,问道:“怎的?既是疫情,派大夫去即可,为何还要皇子前去?”
闻宏瑄笑了笑,不确定的说:“据说,是咱们边关的守军犯了疫症,却不慎感染了柔然国的牧民,不仅死了很多人,还死了大批的牲口。恐怕要影响到两国友好邦交,有皇族的人去,才显见得我们大晟朝的诚意吧。”
楚云扬愣了一下,忍不住继续发问:“殿下上面不是还有三位皇子吗?他们都已成年。”
闻宏瑄眸光闪了闪,抿唇轻笑道:“他们既想让本宫去,自然会有他们自己不能去的理由。”
楚云扬一怔,不禁又多看了他两眼。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阿宏吗?这见微知着的敏锐,这从容不迫的气度,哪里还像是一个不满15岁的半大孩子?!
半晌,楚云扬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六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闻宏瑄淡然一笑,“既然他们想让本宫去,那本宫就如他们所愿,去一趟,也未尝不可。”
楚云扬望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冲口而出:“我陪殿下一起!”
闻宏瑄猛的抬眸,定定的望了楚云扬一会儿,忽然唇角高高扬起,脆声道:“好!”
当夜,月影婆娑下,一个颀长瘦削的身影快速移动于花木间,迂回潜行了几次,消失于一处荒僻幽寂的废弃宫殿。
隐隐的,里面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不是让你少来吗?可知被人发现的后果?小兔崽子,你最好今儿有十分要紧的事!”
一个年轻的声音迅速响起:“爹息怒,儿子一是挂念爹,再就是小主子……”声音越说越低,渐渐不闻。
四周荒寂一片,偶尔有一两声蟋蟀的悲鸣。
翌日,朝堂上吵成一片。
穆尚书先进言道:“按理说吴王殿下年长,自该替陛下分忧。只是,吴王妃有孕,且胎像不稳。皇嗣乃国之重事,照顾好王妃,为皇室开枝散叶,同样是为陛下分忧。是以,吴王不宜远行!”
众人想想,的确是无从反驳,毕竟,这可是众皇子中第一个孩子,保不准,就是第一位皇孙!
紧接着,有人提议四皇子齐王殿下。
很快,礼部尚书陈元道就站出来说:“齐王殿下前日出行时惊了马,马车差点侧翻,齐王殿下因此受惊,日前正在府上静养,且齐王殿下平时身子骨就不健壮,此时带病,更不宜远行!何况,是因为疫情,万一染了疫病,后果不堪设想!”
穆尚书听着他们吵了一会儿,又出列道:“臣举荐冀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同去。”
吏部尚书袁康生刚想说话,就见晟文帝的眸光一凝,面色黑沉得吓人。便忍住没有上前。
穆尚书却只装没看见,继续说:“边关本来就临近冀王殿下的封地,没有谁比冀王殿下去更为合适。同时,六殿下虽然年少,却正好可以跟兄长一起历练,多些见识也好。”
穆尚书的提议,很快就引来朝臣们的一片附和之声。
在一片“臣附议。”的山呼声中,晟文帝额头的青筋直跳,这些个混账东西,一个个全都是墙头草!
宽大的龙袍里,他的双拳握得生疼。好艰难,才忍住没有把御案上的砚台砸向叫声最响的那个人!
晟文帝面色铁青,愤而起身,一语不发的拂袖而去!陈公公匆忙丢下一句“陛下起驾,退朝!”踮起小碎步,一溜烟跟着跑了个没影。
朝堂上众臣面面相觑,差点连山呼万岁都忘了。穆尚书却轻捋着胡须,不着痕迹的笑了。
晟文帝怒气冲冲,大步流星的一路去往凝香苑方向。他需要有人跟他共情这份怒意,放眼整个后宫,也就只能是慧贵妃,才能懂得他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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