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宾客散尽。
大将军府的忠烈堂上,华老太君和大将军面无表情的端坐堂上,华清扬和华云扬分侍两旁。几位忠实的奴仆和将军亲卫把守在正厅门口,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华容早被这个阵势吓住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可知错?”大将军开口,声音沉凝。
“容儿知错,容儿再也不敢了……”华容声音微颤,心中止不住的一阵阵透寒,这还是那个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吗?十几年的父女情,难道就因为她不是嫡出消失殆尽了吗?她不信!
“你可知,你眼前的这位是你同父的亲姐姐?”大将军的语气里开始有沉痛之意。
华容垂眸不语,脸上却有不忿的神情。
华老太君见她如此,不禁蹙眉,这分明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由得一股浊气涌上来,“毁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不是华家的女儿?华家门楣受辱,你脸上就光彩吗?”老太君一字一句,声声冰寒。
“不是我,是姨娘,她求我……”华容可怜兮兮的辩解,从事发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反正老太婆也总说是姨娘养坏了她,何况,这主意也的确是姨娘出的。
华老太君听她如此说,顿时气得发抖!这遇事就甩锅,见责就逃避,哪里有一点儿世家贵女的气度?柳氏虽然该死,毕竟是她的亲娘,为了自己,她竟然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
老太太深感气愤和无力。
华大将军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华清扬更是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竟然是这样的货色,他下意识的别转了脸,几乎都没有勇气再多看华容一眼。
大将军愣怔半晌,心中升起浓浓的失望,忽然觉得,再多说什么都已无用。他转过脸,求助似的看向老母亲。
华老太君不欲干涉太多,他们父子素来嫌她对这个孙女严厉,遂淡淡道:“她是你的女儿,你自己看着处置便好。”
大将军懊恼,深悔之前总在母亲面前为她求情,只说容儿还小,不必过于苛求,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她的生母养歪了!一念及此,大将军不禁惭愧万分,“母亲,您老明见千里,儿子无地自容。”
华老太君面容淡淡,语气平和道:“既如此,那就禁足三个月,让她抄千遍《邱祖忏悔文》吧。”
“这……”大将军吃惊的看着老母亲,这会不会罚得太重了?三个月抄写千遍《邱祖忏悔文》,那每日至少要抄写万字以上!想一想,也是心疼。毕竟,也是怪自己常年驻守边关,对女儿疏于教养。更何况,在找到云儿之前,他也一直都把华容当做唯一的女儿疼惜,到底是十余年的父女亲情,如何一朝就能狠得下心?
“怎的,大将军有意见?”华老太君一记冷眸扫过来,语气也开始淬了寒。
“儿子不敢,一切全凭母亲做主。”大将军颓然。
“我也乏了,”老太太蓦然起身,云扬伸手搀扶,老太太攥了她的手,边走边说:“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几天了,早些去,也省的惹你们厌烦。”
大将军急忙起身,垂首躬身道:“母亲何出此言,让儿子如何承受得住……”
“哼!”老太太哼了一声,脚下一个踉跄,云扬及时扶住,心里知道老太太这是被气着了,不禁回头去瞪华容一眼。不料,华容正用充满怨毒的目光追过来,云扬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这个妹妹远没有她表面那么简单!
华容被老太君重罚,心中的愤恨无以言表,又见父亲都不敢再为自己求情,更是恨得牙痒痒:该死不死的老虔婆!
意外华云扬回头看她,心下也是一慌,急忙垂下头,敛去了眼睛中的凶光。
大将军并未看到这一幕,望着老太君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上,不禁长叹一声,转向跪在地上的华容,“容儿,你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你明明知道姐姐是身不由己的受害者,却还忍心要揭她的伤疤,你可知,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对咱们华家,又意味着什么?你可也是华家的女儿啊!”
“阿爹,”华容软着语气叫。
“叫我父亲!”大将军沉声。
“父亲,女儿知错了,原谅女儿年幼无知,误信了姨娘的话……”
华容向大将军跪爬过来,哀哀哭泣道:“父亲,父亲,祖母她老人家分明就是偏心……”
“你!”大将军气得顿足,“你,怎会长成这个样子?还敢怨怼祖母,我看你根本就没有知错!你祖母罚的对,对,禁足!抄写《邱祖忏悔文》,抄一千遍!”大将军气得胸口发疼,“来人,将二小姐带回她的吟月阁,没有本将军的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是。”几个丫头婆子走进来,驾起华容就走。
“父亲,父亲……”华容哀叫。
“带走!”大将军厉喝一声,一颗眼泪重重落下。
“父亲。”华清扬上前搀扶,在他心中一直都如山岳一般的父亲,此刻的样子就如同被狂风骤雨摧折过的老树,一下子就枯败了下来,让他感到无比的心疼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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