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郡外城最大的信息汇聚地,自然是那些茶肆、酒坊以及修士们自发形成的交换市集。
韩厉并未去那些人多眼杂的市集,而是选择了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客人多为本地修士或长期滞留于此的游方僧的茶楼百晓茶寮。
茶寮内,客人三三两两坐着,低声交谈。
韩厉寻了一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本地特产的静心佛茶,便看似无意地聆听着周围的谈话。
他的神识强大无比,即便不刻意探查,茶寮内所有的交谈声也如同在他耳边响起一般清晰。
茶客们交谈的内容五花八门,但大多围绕着几个主题,有的在抱怨近期愿力珠的价格又有所上涨,修炼愈发艰难。
有的在讨论摩尼内院近期是否招收外事弟子,若能进入内院,哪怕只是负责引导愿力,也是莫大的机缘和稳定的收入来源,有的则在交流各地传来的佛法见解或奇闻异事。
还有几人则在低声谈论着近期郡内发生的一些琐事。
“听说了吗?前几日,内院的宣铭师太带领一队巡礼僧,在西边的枯荣洞又发现了一条小型的愿力晶脉!虽然品质一般,但储量似乎不小,真是好运道!”一名看似消息灵通的瘦高修士对同伴说道。
“愿力晶脉?啧啧,那可是好东西啊!直接开采出来的愿力晶石,比炼制成的愿力珠蕴含的愿力更精纯原始!宣铭师姐这次立下大功,怕是又要被赏赐摩尼甘露了吧?”同伴羡慕地说道。
“摩尼甘露?那可是内院特有的宝贝,据说能洗练金丹、纯化佛元,对外售卖的极少,每一滴都价值连城啊!”
茶寮内的谈话仍在继续,很快便从愿力晶脉的话题,转到了摩尼郡本地势力的纠葛上。
“说起来,最近外城可不太平啊。”一名看起来消息颇为灵通的老修士,抿了一口茶,压低声音对同桌的同伴说道。
“哦?张老哥,又有什么新消息?”同伴好奇地凑近。
“还不是那余家闹的!”老修士叹了口气。
“余家仗着自家那位余颖师太在摩尼内院颇有地位,行事是越来越霸道了。
前几日,硬是找了个由头,把大德和尚那间小小的菩提精舍给封了,说他贩卖的愿力珠来路不明,扰乱市场。”
“大德和尚?就是那个从邬沁府游历过来,为人耿直,经常低价出售一些他自己净化提纯的愿力珠,很受我们这些散修欢迎的那位?”同伴惊讶道。
“可不就是他嘛!”老修士摇头。
“他那愿力珠品质极好,价格又公道,自然是抢了余家那几间铺子的生意,就把人给铺子封了。大德和尚据理力争,却被余家的客卿打伤了!还把大德和尚抓捕起来。”
“这也太欺负人了!”同伴愤愤不平,“余家不过是仗着摩尼佛院有人罢了!那余颖师太听说是元婴大师,也如此不讲理吗?”
“嘿,你有所不知。”老修士声音压得更低,“最近内院似乎在筹备一次重要的摩尼法会,需要大量精纯愿力珠和特殊佛材。
余颖师太负责部分采购事宜,余家便想趁机垄断外城的货源,抬高价格,大捞一笔,大德和尚坏了他们的好事,自然成了眼中钉。”
“岂有此理!”同伴怒道,“难道就没人管管?摩尼院就不管吗?”
“摩尼院!内院那些师太们高高在上,只管愿力汇聚净化的大事,哪会理会外城这些俗务?只要愿力能源源不断送入内城,她们才不管下面是谁在经营呢。”
老修士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余家这些年把持着外城近三成的愿力珠流通,上下打点得极好,自然有人护着他们。”
“那些外来僧侣就任由余家欺负?”同伴问道。
老修士摇摇头,“大德和尚人缘不错,他出事之后,以苦行头陀、妙音法师为首的几位金丹期圆满外来高僧牵头。
联合了不少游方至此的僧侣和散修,成立了一个佛友会,正在四处奔走,想要向摩尼院申诉,救出大德和尚,并抵制余家的霸道行径。”
“佛友会?有用吗?”同伴疑惑。
老修士叹了口气,“难说啊,余家根基深厚,那佛友会虽然声势不小,但多是外来者,人心也不齐,恐怕很难斗得过地头蛇。
这几日,双方摩擦不断,外城的气氛十分紧张,听说余家已经放话,要让佛友会的人识相点,否则就别想在摩尼郡待下去了。”
“唉,这世道,哪里都有争斗,便是这佛门清净地也不例外。”同伴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老修士端起茶杯,不再多言。
茶寮内的低语声还在继续,韩厉端起茶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窗外街道。
恰在此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喧哗声,伴随着几声带着倨傲与不耐的呵斥。
只见一行七八名修士,正沿着街道大摇大摆地走来。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锦斓袈裟、手持一串硕大念珠、面色倨傲的中年修士,修为约在金丹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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