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从半开的窗缝里钻进来,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商心慈家的床垫太软,像陷在棉花堆里,反倒让人睡不着。张柱叔给我准备的睡衣大了一号,袖口总是滑下来盖住半个手掌。
方源?你睡了吗?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叩击声,商心慈的声音像片羽毛飘进来。
我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睡皱的衣领:还没!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我心跳漏了半拍。商心慈抱着个天蓝色枕头探进半个身子,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过澡。她穿着印满小黄鸭的棉质睡衣,领口露出的一截锁骨在走廊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个给你。她把枕头往我怀里一塞,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扑面而来,客房枕头太高了,陈叔总记不住客人习惯。
我低头看着怀里蓬松的枕头,发现枕套边缘绣着小小的字。这分明是她的私人物品。
那个......她绞着睡衣下摆,拖鞋里的脚趾不安地蜷缩起来,浴室在走廊尽头左转,柜子里有新毛巾。说完就像受惊的小鹿般窜出去,关门时发尾甩出一道水痕。
我发了会儿呆,直到手机震动才回过神。屏幕冷光映着绣花枕套上的水渍——是商心慈发梢滴落的。
喉咙突然干得发疼。我轻手轻脚推开门,走廊壁灯还亮着,月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天花板上投下斑斓的几何图案。商心慈的房门底下漏出一线暖光,隐约能听见吹风机的嗡鸣。
小商?我试探性敲了敲她的门,能给我杯水吗?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无人应答。我又敲了三下,这次加重了力道。门缝里的光突然熄灭,整条走廊陷入黑暗。我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钟,最终叹了口气往楼下走。
厨房冰箱的照明灯亮起时,我灌下半杯冰水,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上楼时发现商心慈房门的灯又亮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再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小商?我拧动门把手,你没事吧?
门没锁。推开瞬间,夜风卷着纱帘扑到我脸上。房间里空无一人,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东倒西歪,吹风机线缠着椅腿,床单皱得像被暴风雨席卷过。浴室磨砂玻璃透出暖黄灯光,花洒水声淅淅沥沥。
我僵在原地。所以刚才她是在浴室没听见敲门?现在怎么办?直接离开好像更奇怪。正纠结时,脚边突然滚来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是她的发夹,金属扣上还缠着几根长发。
弯腰去捡的瞬间,浴室门突然开了。
蒸腾的水汽率先涌出来,接着是混合着蜜桃沐浴露的温热气息。商心慈哼着跑调的歌谣踏出半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光裸的背上,水珠顺着脊柱凹陷滚落。她正用毛巾擦拭脖颈,抬眼的瞬间整个人凝固成一座雕像。
我手里还捏着那个发夹,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顺着水痕往下滑。她锁骨凹陷处积着小小的水洼,被浴霸灯照得闪闪发亮。腰间围着的天鹅绒浴巾堪堪遮住大腿根,膝盖因为受惊微微发抖。
对、对不起!我猛地转身,后脑勺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响,我以为你不在......
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布料摩擦声。我死死闭着眼,却清晰听见浴巾落地的轻响,然后是抽屉被撞开的动静。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握着的发夹硌得掌心生疼。
方源。她声音抖得厉害,你转过来。
我像个生锈的机器人般缓慢转身。商心慈已经套上那件小黄鸭睡衣,扣子却错位了两颗,露出一片泛红的肌肤。她手里攥着吹风机,插头线在脚边缠成乱麻。
我、我本来要给你送水的。她眼眶发红,鼻尖也红,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结果打翻了爽肤水......
我们之间隔着三步距离,月光从她背后的窗户斜射进来,给她发梢镀上银边。有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响,分不清是她的头发还是我的冷汗。
这个还你。我机械地递出发夹,金属部分已经被我捂得发热。
她接过时指尖擦过我掌心,触电般的触感让我差点跳起来。我们同时开口:
我不是故意——
你别告诉张柱叔——
又同时闭嘴。她突然扑哧笑出声,眼角还挂着泪花:我们好像笨蛋。
紧绷的气氛突然松动。我注意到她脚边有瓶打翻的沐浴露,正顺着地板缝往床底流。下意识蹲下去抢救,却听见她惊呼:等等那个是——
已经晚了。我的膝盖准确压在了黏糊糊的沐浴露上,整个人向前滑去。商心慈试图拉住我,结果被睡衣下摆绊倒,我们双双摔在蓬松的地毯上。
她整个人趴在我胸口,发梢的水珠落在我鼻尖。太近了,近到能数清她睫毛上细小的水珠,近到能闻到她唇齿间残留的薄荷牙膏味。我的手还扶在她腰侧,隔着棉质布料能感受到急促起伏的呼吸。
方源。她突然撑起上身,湿发垂落在我颈间,我留你过夜不是因为治安差。
月光在她背后形成光晕,我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正在颤抖。楼下传来老式座钟的报时声,咚、咚、咚,像直接敲在太阳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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