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一阵刺骨的寒意如冰刀般割醒了我。我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东北那寒冷的冬日。待意识清醒过来,才惊觉自己正瑟缩在上海这桥洞底下。
饥饿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我的神经。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仿佛在大声抗议,提醒着我已经许久未曾进食。实在忍受不住这双重折磨,我咬了咬牙,决定出去找找吃的。
我拄着那根木棍,一瘸一拐地朝着街边走去。夜晚的上海,街道依旧灯火通明,可这繁华的景象与我此刻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走一步,受伤的脚趾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但饥饿让我顾不上那么多。
终于走到了垃圾桶旁,那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可我早已无暇顾及。我强忍着恶心,伸出手在垃圾桶里翻找着。垃圾散发的酸臭味熏得我几乎喘不过气,蚊虫在周围嗡嗡乱飞,时不时落在我的脸上、手上,但我一心只想着能找到一点可以果腹的东西。
我在一堆垃圾中翻来翻去,手指触碰到各种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心里一阵发毛。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我摸到了一个有些硬邦邦的袋子。我急忙把它拽出来,借着微弱的路灯一看,竟然是一个发了霉的面包(上面带着蛆虫)。虽然上面带着些许霉菌,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我顾不上那么多,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桥洞外,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这温暖。昨晚在垃圾桶翻找的食物终究还是让我付出了惨痛代价,此刻的我正被无尽的痛苦所折磨。
肚子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在绞动,一阵接一阵的绞痛让我冷汗直冒。紧接着,便是止不住的上吐下泻,双腿也因虚弱而不停地颤抖。与此同时,高烧也如恶魔般缠上了我,脑袋昏昏沉沉,全身滚烫得好似要燃烧起来。
我无力地瘫倒在桥洞的角落里,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一条黑暗的隧道,尽头有一丝微弱的光。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
“难道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我在心中无数次呐喊。可求生的本能又让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尽管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我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起那根木棍,试图站起身来。
“不!我不能死!我要站起来!”
我拄着木棍,脚步虚浮地在街道上缓慢挪动着。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脑袋昏沉得厉害,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雾,影影绰绰的。
夏日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热度,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乏力。饥饿、脱水、病痛、疲惫、绝望、崩溃、虚弱、腹泻、伤口感染、食物中毒,如几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走着走着,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猛地一黑,我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地面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皮有些许脱落的痕迹。我努力转动脑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大叔。
大叔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皱纹,眼神中透着朴实与关切。见我醒来,他赶忙凑过来,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孩子,你可算醒了!你咋晕倒在路上了,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渴得厉害,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大叔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喂我喝了几口。
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滋润了我干涸的心田,也让我稍微恢复了些力气。我感激地看着大叔,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大叔,谢谢您救了我……”
大叔摆了摆手,憨厚地笑了笑:“谢啥呀,谁遇到这种事儿都会帮忙的。你这孩子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是遇到啥难处了?”
听着大叔关切的话语,我的鼻子一酸,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无助瞬间涌上心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叔。
大叔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等我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这日子再难,咱也得咬着牙坚持下去。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先在我这儿安心养病,等身体好了再说。”
大叔微微眯起眼睛,满是关切地说道:“孩子,你叫啥名字啊?”我靠在床边,稍稍挺直了身子,轻声回应:“大叔,我叫方源。”
“方源……好名字。”胡子大叔念叨了一句,随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我接着抬起头,看向他问道:“大叔,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大叔摸了摸自己那一脸茂密的胡须,哈哈一笑:“我没啥讲究的大名,你瞧我这一脸胡子,干脆就叫我胡子大叔得了,好记!”
我跟着笑了起来,“胡子大叔,这次真是多亏您救了我。”此刻,这句“胡子大叔”喊出口,竟莫名地让我心里踏实了几分,仿佛在这艰难时刻找到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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