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爬到头顶,朱元璋刚与李贞说上几句话,身后另一辆马车的帘子便被轻轻掀开。
马秀英从车上下来,身上的装扮让随行百官都悄悄愣了愣 —— 昨日寿宴上,她还身着凤冠霞披,赤金点翠的凤冠衬得她端庄华贵,绣着缠枝莲纹的霞帔垂至脚踝,每走一步都带着皇室的威仪;
可今日,她只穿了件半旧的粗布蓝衫,领口和袖口磨出了淡淡的毛边,下装是素色的粗布裙,裙摆还沾了些赶路时的尘土,头上也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连半点珠翠都没带,活像个寻常庄户人家的主母,与昨日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快步走到李贞面前,笑着问道:“姐夫,在这庄子里住得可还习惯?”
李贞见她过来,连忙要屈膝行礼,马秀英一把扶住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嗔怪:“都是自家人,哪用这么多礼数。”
李贞憨厚地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粗布短褂:“咱本就是个老农,还是这庄子住得舒服。能下地种种菜、松松土,平日里还有几个老伙计一起唠唠嗑,可比在城里闷在府里舒服多了。”
“那就好,” 马秀英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朱槿,“你舒心,我们也放心。”
“好了好了,别在这站着闲聊了!” 朱元璋在一旁插了话,目光落在朱槿身上,抬脚踢了他一下,“兔崽子,快点带咱进去看看,别磨磨蹭蹭的!”
朱槿正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料到老爹会突然踢自己,一时没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他也不管身后百官都在看着,捂着被踢的地方,几步躲到马秀英身后,委屈巴巴地说道:“娘,你管管他!动不动就踢人!”
朱元璋见状,抬手还想再打,马秀英连忙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
朱元璋的手顿在半空,悻悻地收了回去。“好了槿儿,别闹了,”
马秀英转向朱槿,语气放缓了些,“快点带你爹去田里看看。他啊,为了这土豆和水稻,昨儿晚上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就等着今日来看收成呢。”
朱槿从马秀英身后探出头,对着朱元璋做了个鬼脸,惹得朱元璋又要瞪眼,他才连忙收敛,笑着说道:“走啦走啦,我带你们去!”
说罢,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搀扶住马秀英的胳膊。
一行人朝着庄内走去,留下身后的百官面面相觑 —— 谁也没见过吴王殿下这般 “家常” 的模样,更没见过战场上面杀伐果断的二公子敢当着百官的面跟王妃撒娇,一时都有些震惊,脚步都慢了半拍。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马秀英随口问道:“槿儿,你大哥还有敏敏、珍珠呢?怎么没见着他们?”
“娘,我大哥正带着农户在田里收割水稻呢,” 朱槿指了指前方的田地,“这不是快到晌午了嘛,敏敏和珍珠在庄子的厨房帮着准备午饭。”
马秀英眼睛一亮,停下脚步说道:“那我也去厨房帮忙吧。你带着你爹和百官去看庄稼,一会儿我做好了饭,给你们送到田埂上去。”
朱槿知道母亲的性子,说一不二,便点头应下,转头叫过一个庄里的侍女,吩咐她带着马秀英去王敏敏所在的厨房。
安排好母亲后,他才领着朱元璋和百官,先往存放土豆的库房走去。
库房的木门有些陈旧,朱槿上前推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库房里整齐地堆放着一个个麻布口袋,每个口袋都鼓鼓囊囊的,朱槿走上前,打开其中一个口袋,露出里面圆滚滚的土豆 —— 个个表皮光滑,没有半点破损,大小也都均匀,约莫有鸡蛋到拳头那么大。
朱元璋走上前,伸手拿起一个土豆,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看向身后的百官,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诸位都看到了吧?什么叫眼见为实!这土豆长得多好,有了这东西,百姓还愁饿肚子吗?”
百官连忙附和,纷纷称赞土豆长势喜人。
朱元璋笑够了,转头看向朱槿,问道:“你大哥呢?他不是说要亲自照看这些庄稼吗?怎么没在库房?”
“父王,这都是我大哥提前挑选好的种薯,” 朱槿指着满库房的土豆解释道,“他特意交代,要优先选表皮光滑、无破损、没病虫害的,这样播种的时候,发芽率才高。他现在不在库房,正在田里带着农户收割水稻呢,咱们这就过去吧?”
“对对对!” 朱元璋一听 “收割水稻”,眼睛更亮了,连忙催促道,“快点过去,咱们去看看这杂交水稻到底能收多少!”
朱槿笑着应下,带头朝着田间走去,朱元璋和百官紧随其后,脚步都比刚才快了几分,
.....
一行人沿着田埂往前走,刚拐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 连片的稻田铺展开来,稻穗沉甸甸地垂着,风一吹,金色的稻浪层层起伏,晃得人眼睛都有些发花。
田边搭着几座简易稻棚,是用木杆撑起茅草顶,棚下堆着刚割下的稻把,还放着几只装稻谷的竹筐,远远就能闻到稻穗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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