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此刻心里却翻涌着难以平复的波澜。。。。
他本已抬脚要去看望大哥朱标,可自己老爹那句“真要是工程里有不妥的地方,咱也不是不能改”,像一块石子投进湖心,让他猛地顿住了脚步。。。。
这可不是他印象里那个铁血无情的洪武大帝。。。。
记忆中,未来的朱元璋称帝后,是朝堂上动辄株连数万人的狠厉君主,是为皇权稳固能对功臣痛下杀手的帝王,可眼前这位尚未称帝的吴王,虽眉宇间仍带着乱世打磨出的锐利,却在提及朱标时,悄悄藏起了锋芒。。。。。
此刻的朱元璋,正坐在椅上摩挲着茶杯,指节因常年握剑而布满厚茧,指腹却轻轻蹭过杯沿的冰裂纹——那是他当年在濠州征战时,从元兵手里缴获的粗瓷杯,虽然后来得了无数金银玉器,却始终没舍得丢。。。。
他身上还穿着常服,深蓝色的绸缎上绣着暗纹龙形,却未缀明黄,透着“虽未登基,已有帝王气象”的沉稳,可语气里对朱标的在意,又让这份沉稳多了几分人味。。。。
他如今的性格,本是在尸山血海里熬出来的复杂。。。。
作为即将称帝的枭雄,他有对权力的掌控欲,会为了江山稳固盘算淮西勋贵的制衡,会因中都修建的战略价值与朱标争执;可他又没完全褪去早年的底色——记得马秀英爱吃的江南糕点,会因朱槿的嬉皮笑脸松口,甚至在与儿子赌气时,还会悄悄留台阶。
毕竟此刻他还未经历称帝后“皇权孤独”的侵蚀,未因朝堂暗流变得彻底多疑,朱槿的出现,更像一缕微光,让他在“帝王”与“父亲”的身份间,多了些平衡的柔软。。。。
朱槿望着自己老爹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蒋瓛汇报,说自己老爹夜里还在批阅奏折,案头总放着马秀英做的烧饼——原来这位即将登上帝位的人,也还带着烟火气。
他原本以为,虽然历史的轨迹可以变动,但是很难改变自己老爹的心思,可自己这些年的折腾:从军征战、搞活商路,甚至偶尔跟老爹拌嘴撒娇,竟真的让这位未来的“恐怖帝王”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兔崽子,站那发什么呆?”朱元璋抬头瞥见他没动,眉头微挑,语气却没了怒意,“不是要去看你大哥?怎么又杵在这?”
朱槿回过神,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爹,我突然觉得,比起去劝大哥,先跟您聊聊中都的事,或许更管用。”
朱元璋端起茶杯,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地勾了勾嘴角——这兔崽子,向来鬼主意多,今日倒难得正经。
朱元璋指尖摩挲着茶杯沿,目光沉沉地看向朱槿,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槿儿,你也觉得咱修建中都是错的么?”
朱槿缓缓摇头,起身走到朱元璋身旁,语气平静却条理清晰:“爹,儿臣不觉得您错。对您而言,凤阳是您的根——从放牛娃到游方僧,您在那里熬过了最苦的日子,也是从那里起兵,一步步走到今天。修建中都,哪里只是建一座城?是把您‘乡土出身’的过往,变成‘天命所归’的凭证啊。”
他顿了顿,继续道:“您想在故乡建比肩都城的宫殿、坛庙,让天下人都看见——您从凤阳崛起不是偶然,是天意;让那些还抱着元朝正统不放的人无话可说,也让江淮百姓觉得,这天下是‘自己人’的天下,心里更踏实。”
“再者,朝堂上的事,儿臣也略知一二。淮西的老叔伯们跟着您打天下,哪个不是凤阳周边的人?南京是浙东文人的地盘,他们势力大,说话有分量。您建中都,把部分政事挪到凤阳,既是让老兄弟们‘衣锦还乡’,脸上有光,也能压一压浙东集团的气焰,不让哪一方独大,皇权才能稳稳当当的。”
“还有地理上的事,南京虽富,却偏在东南。北方有元人残余,中原还没完全稳住,消息传过去、兵马调过去,都要费功夫。凤阳在江淮正中间,北边能盯着中原、元人,南边能拿江南的粮饷,若是把中都当京师,南京当陪都,一南一北呼应着,这天下管起来也方便得多。”
朱元璋听完,紧绷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抬手拍了拍朱槿的肩膀:“你这兔崽子,倒比你大哥看得通透!”
朱槿垂眸一笑,心里却想起了前世的事——他懂朱元璋这份对故乡的执念,就像前世那个总说“不知妻美”的上市公司老总刘强东。
刘强东是江苏宿迁农村出来的,小时候家里穷,上学的钱是全村人凑的,连去北京上大学,都带着乡亲们凑的 500元和 76个鸡蛋。
后来他创办京东,成了大老板,第一件事就是回馈宿迁。
每年春节回村,他都自掏腰包,给村里 60岁以上的老人每人发 1万元红包,一发就是十几年,遇上丰年,还会加钱;村里的路坏了,他出钱修;孩子们上学条件差,他捐建学校;甚至连村里人的医保,他都帮着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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