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脚步声。红衣男子推门而入,腰间的酒葫芦轻轻晃动。
“听说你们打了一仗?”墨玄笑着问。
云逸没有抬头,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痕迹:“五具尸体,一张黑符,还有人改动了凝心丹的方子。”
墨玄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轻轻刮下符纸边缘的粉末,凑近鼻端一嗅,眉头立刻皱起:“这里面加了东西。不只是雪灵芝,还有断魂草的灰烬和三日醉的残渣。”
灵悦站在门口,声音清冷如霜:“谁干的?”
“知道配方的人不多。”墨玄抬眼环视,“药库守卫、我、你、云逸,还有一个——上个月刚来负责药材登记的新人。”
云逸终于抬起头:“查他。”
“已经在盯了。”墨玄摘下酒葫芦,倒出一滴透明液体,滴在符纸上。液体迅速蔓延开来,符纸上的纹路渐渐泛红,如同被鲜血浸染。
“这是追踪咒的反向激活。”他沉声道,“他们曾用这张符传递过命令,现在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接头地点。”
云逸站起身:“那就顺着这条线,放出一个假消息。”
哑奴蹲在地上,用竹简写下三个字:怎么放?
“让他们觉得我们慌了。”云逸走到沙盘前,手指一划,南境三座主阵的标记尽数熄灭,“就说主力已调往南方,北境空虚,防务松懈。”
墨玄轻笑一声:“这诱饵够狠。可派谁去送?”
“那个探子。”云逸说,“他还关着。”
“他还活着?”灵悦问。
“我没杀他。”云逸语气平淡,“留着他,正好用一次。”
墨玄拍了拍手:“我来改情报。用特制药粉重写,表面看是军令,实则是引路符。只要他们看过,就会留下痕迹。”
云逸点头:“你去办。哑奴,地底影哨还能启动吗?”
哑奴低头,喉结微动,竹简缓缓浮现字迹:需焚香引魂,三百年未用,阵眼或已损毁。
“香我有。”云逸从怀中取出一小包灰白色粉末,“母亲留下的‘听风骨’,够用一次。”
灵悦皱眉:“那是保命之物。”
“现在就是保命的时候。”云逸将粉末放在桌上,“今晚寅时,启动影哨。我要知道那张符最后落在谁手里。”
众人默然。
墨玄临走前深深看了云逸一眼:“你要赌的,可是大局。”
“不是赌。”云逸望着沙盘,目光沉静,“是等他们自己送上门。”
夜半,风止。
议事堂地底,一道微光自石缝渗出。哑奴跪坐中央,竹简贴地缓缓转动。七盏青铜灯同时亮起。他咬破指尖,鲜血滴落竹简。竹片发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
灵悦立于侧旁,剑横膝上,双眸微闪。
忽然,竹简震动,浮现一行字:信号接通,第一节点已见画面。
影像模糊,仅能辨出一片树林。一人跪地,手中玉牌正燃起火光。火焰中传出断续话语:“……北境空虚,主攻西北。”
灵悦立即道:“他们在调动!”
哑奴继续书写:第二节点连接中,延迟三息。
云逸立于高台边,掌心握着一枚传讯符。他未将其发出,任其在手中化为飞灰。
“再等等。”他说。
半个时辰后,竹简再次震颤。这一次画面清晰许多:一支队伍正向北疾行,领头者身披黑袍,肩头有兽形印记。三百余人,七成携带破阵锤与穿灵弩。
“是魔窟的人。”灵悦认了出来,“他们真信了。”
云逸闭目片刻,睁眼时目光如铁:“通知三队巡逻,按原路线行走,不得更改。”
墨玄此时进来,手中托着两个瓷瓶:“静脉丹已制成。服下后灵力尽封,连探测阵也难辨真假。”
“发下去。”云逸道,“每人两粒,服后一个时辰内不可运功。”
“不怕出事?”墨玄挑眉。
“怕。”云逸看着沙盘,“但更怕他们不信。”
墨玄笑了笑,放下瓷瓶转身离去。
天尚未亮。
云逸登上高台,掐出一道法诀。淡金色符文自掌心流淌,顺着台阶渗入地面。沙盘西北角升起薄雾,风势渐缓。
“迟雾结界,成了。”他说。
灵悦立于其后:“敌前锋距伏击区仅十里。”
“再等三息。”云逸低声,“让他们的探子先过去。”
哑奴匆匆赶来,竹简急书:敌军主力已过黑水涧,一个时辰内可达断崖口。
云逸点头:“告知影卫,替换东侧岗哨二人。换下者即刻隔离,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灵悦问:“万一他们察觉有人被换?”
“不会。”云逸道,“路线相同,口令一致,步数分毫不差。只是人不同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模样未变,人已非人。”
无人再言。
沙盘之上,红点缓缓前行。云逸一手按在阵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忽然,灵悦眯起双眼:“他们加快了。”
云逸注视沙盘:“想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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