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刚过,议事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云逸没有抬头,指尖仍停留在轮值表上。门被推开,一名巡逻弟子快步走入,脸色苍白。
“东部法阵……又波动了。”
烛火轻轻一晃。云逸松开手,合上轮值表,起身走向墙边的布防图。他掀开一角,取出藏在下方的密报,上面写着“三次无故波动”。
“什么时候?”他问。
“一刻钟前,持续不到十秒。”弟子答道,“巡查队已前往查看,在粮道第三节点附近发现了脚印,但符阵未触发。”
云逸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第三节点。那里是运输队必经之路,两侧山势高耸,极易藏身。
他走回桌前,翻开过去七日的巡防记录。法阵波动的时间,恰好与寒髓草失窃、赵九潜入药库的日子重合。这不是巧合。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他说。
风从门外吹入,灵悦推门而入,马尾被风吹得微乱。她站在云逸身后,望着地图。
“你觉得他们是冲资源来的?”
“不只是资源。”云逸指向第三节点,“这里一旦出事,后续补给便会中断,人心也会动摇。”
墨玄从外面走进来,红衣未脱,腰间挂着酒葫芦。他倚在门口,压低声音:“我查过药库进出名单。除了赵九,那天还有两人也在场——一个是东区法阵的执事,另一个是押运副队长。”
云逸眼神一沉。
“有人在内部接应。”
灵悦皱眉:“可他们为什么要帮敌人?”
“未必是刻意相助。”墨玄靠在门框上,“有些人,只是想看你失败。”
云逸沉默。他明白这类人——表面顺从,内心不服,只等一个看笑话的机会。
哑奴从角落起身,手中握着竹简。他走到沙盘前,以灵力在粮道第三节点画了个圈,又在东西两个山口各点了一下。
云逸看懂了。
“你是说,他们会两边夹击?”
哑奴喉间闪过一道微光,点了点头。
墨玄冷笑:“这条路太熟了,要么是内部人画的,要么早就踩过点。”
云逸凝视沙盘。敌人清楚法阵规律,掌握巡逻时间,还能避开预警符阵。这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
“这不是试探。”他说,“这是复仇。”
灵悦抬眼:“谁要复仇?”
“归尘集的残部。”云逸声音很轻,“他们输掉第一战,现在要打第二场。不为取胜,只为让我们痛。”
屋内一片寂静。
墨玄晃了晃酒葫芦:“那你打算怎么办?等他们动手再拦?”
“不。”云逸摇头,“这次不能等。”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第三节点:“传令下去,明日运输队改道,走北线荒谷。路难行,但安全。”
灵悦问:“若他们发现改道呢?”
“会发现。”云逸说,“但我希望他们发现。”
墨玄挑眉:“你想让他们扑空?”
“不止。”云逸看向哑奴,“把原路线放出去。就说押运队照常出发,辰时启程,携带足量灵石与丹药。”
哑奴点头,喉间微光一闪。
灵悦明白了:“你是想引他们现身?”
“对。”云逸说,“他们想伏击,那就让他们伏到空处。等他们出现,我们反包围。”
墨玄笑了:“这招狠。既能打乱他们的计划,又能揪出内应。”
云逸没有笑。他拿起笔,在沙盘旁写下几个名字——都是近日进出药库、接触过法阵之人。
“你不信他们?”灵悦问。
“我不信人心。”云逸放下笔,“尤其是现在。”
墨玄收起笑意:“你要查内部?”
“必须查。”云逸说,“敌人知道这么多,必定有人通风报信。我要找出这个人。”
灵悦沉默片刻:“要是查出来是联盟的人呢?”
“按规矩办。”云逸看着她,“无论是谁,犯错就得受罚。”
无人再言。
哑奴走到云逸身边,将竹简放在桌上。上面刻着一行小字:“伏兵不宜久藏,三日内必动。”
云逸点头:“他们不会等太久。消息一放出去,他们就会行动。”
墨玄问:“那我做什么?”
“查这十天所有进出药库的人。”云逸说,“特别是碰过寒髓草的。另外,让丹阁准备一批假丹药,外形与凝心丹一致,但无任何效用。”
墨玄顿时明白:“你是怕他们连药都动?”
“对。”云逸看了眼灵悦,“她每月需服药,这是最薄弱的一环。”
灵悦皱眉:“所以你要用假药引他们?”
“不是引。”云逸说,“是设陷阱。谁敢动她的药,便是自投罗网。”
墨玄轻哼一声:“这招比砍人还毒。”
云逸未回应。他知道这不温柔,但他不能冒险。十年前母亲去世时,也没人看出那是一场阴谋。
他转向哑奴:“你盯住东部法阵的核心。任何人改动阵纹,立刻通知我。”
哑奴点头,收回竹简。
灵悦忽然开口:“我可以带队去西段巡查。那边也是运输线,不能无人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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