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走进指挥所,脚步未停。云逸抬眼看了她一眼,手已落在桌上的炭笔上。
“那股味道,”她站在桌前,声音压低,“是北边老洞里的湿土味,混着腐烂的草根,还夹着一丝烧焦藤蔓的气息。”
云逸起身走向墙边的地图,手指划过东南角一处区域。那里标着一个废弃药坑,墨迹比别处浅淡。
“昨夜子时,东林第三枚静听符断了。”他背对着众人,“只断了一炷香时间,随后恢复通畅。”
墨玄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铜盆,盆底铺着一层灰白粉末。他取下酒葫芦,滴入三滴液体。粉末微微颤动,浮出一道细线,蜿蜒指向地图上的药坑。
“溯影液锁定了气味来源。”他说,“有人从那里进出过,动作轻巧,但终究没彻底掩住痕迹。”
灵悦也到了,立在门口,袖口沾着练功时扬起的尘灰。“校场那边开始传话了,说有长老行踪诡异,还牵扯到云家的事。”
云逸眉心微蹙,未语。
墨玄冷笑:“敌人动作倒是快。我们刚发现蛛丝马迹,他们就忙着搅浑水。”
“不是巧合。”苏璃盯着地图,“他们知道我们在查,故意放风,想试探谁会跳出来。”
云逸转身走向柜子,拉开最底层抽屉,取出一块小竹片。他用指甲剥开表面裂痕,里面藏着一根极细的丝线。将丝线接入桌上阵盘接口,闭目输入灵力。
一阵断续的声音传出:
“……换了暗语……‘青藤’已被识破……别信……北岭来的……”
声音戛然而止。
墨玄脸色骤变:“青藤是我们埋得最深的人。他在敌营潜伏八年,连本名都已遗忘。”
“他已经出事了。”云逸睁眼,收回丝线,竹片自动复位,“另外两盏魂灯也灭了,应是一同暴露。”
灵悦握紧剑柄:“他们会用假情报诱我们误入歧途。”
“已经在做了。”墨玄翻出一叠密报,“今晨收到消息,称敌方主力即将撤往西谷。但我查过风向与足迹,那边三天内无人通行。”
云逸走到议事厅门口,拍了三下巴掌。守卫立刻推门而入。
“通知所有中层执事,一刻钟内到议事厅集合。另,关闭对外联络通道,无我亲笔签字,任何文书不得离营。”
守卫领命退下。
会议很快开始。二十多人围坐长桌两侧,气氛凝重。云逸立于前方,将玉簪置于桌面。
“从即刻起,所有人进出核心区,须以精血激活心印令。”他道,“令牌已下发,你们腕上红绳便是凭证。”
有人皱眉:“这般严苛,是否太过?毕竟都是自己人。”
“那就证明给我看。”云逸目光扫过全场,“昨日有人听见‘云家血脉不纯’之言在弟子间流传。我不问是谁说的,只想知——谁听见了却未报?”
无人应声。
“还有。”他继续道,“举报虚假言论,查实者赏十块下品灵石。包庇者,一律逐出联盟。”
散会后,灵悦随他走出。
“你要去校场?”
“谣言自下而起,也当自下而止。”
校场上,一群弟子正在对练。云逸立于场边,不唤人,不击锣,只是静静站着,直至所有人察觉他的存在。
“你们觉得如今太平了?”他开口。
无人作答。
“我可以告诉你们,就在昨夜,敌人已悄然逼近我们眼皮底下。”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金色符文自皮肤浮现,一圈圈扩散,宛如刻入血肉的光纹。
弟子们不由后退半步。
“这是《圣体灭天诀》第一重。”他说,“愿学者,今晚前往藏书阁登记。不愿信者,此刻便可离去。”
言毕,他转身离开。途中接到墨玄派来的传信弟子,递来一张纸条:“北岭派今日申时将送第二批灵草,押运队较约定多出六人。”
云逸捏紧纸条,加快步伐返回指挥所。
“他们开始混编人手了。”墨玄坐在桌前整理情报,“不止北岭,南坞坊市亦有类似情形。表面合作,实则可能藏有探子。”
“把三条隐路图给我。”云逸伸手。
苏璃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绢,铺展于桌。线条纤细,部分位置隐有暗记。
“这三条路未曾上报。”她说,“一条通地下河,一条穿废矿道,最后一条是老猎人所挖兽道,出口位于悬崖背面。”
云逸凝视片刻,点中右侧那条:“让影蝉符走这条。执行之人必须经哑奴训练,不可言语,不留气息。”
“已安排妥当。”苏璃道,“三个时辰后启程。”
“还不够。”云逸望向墨玄,“梦引丹准备好了吗?”
“最后一味刚成。”墨玄从葫芦中倒出一颗暗红药丸,“灵悦服下后,可支撑两个时辰神识离体,监听十里之内。”
灵悦点头:“我可以一试。”
当夜子时,灵悦端坐校场高台,吞下梦引丹。呼吸渐缓,身体微倾,似已入定。
云逸与墨玄守在偏房。桌上铜镜泛起微光,每捕捉一段清晰梦境,镜面便闪过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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