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的手从桌边收回,指尖还带着湿意。他没有擦拭,只是缓缓握紧成拳。
外面传来通报声:“有使者求见,说是来谈合作。”
云逸抬眼,望向角落里的铜铃。昨夜布下的阵法尚未撤去,铃的位置也未曾移动。他微微颔首:“放他进来。”
守卫应声退下。片刻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身披灰袍、头戴斗笠的人走了进来,腰间悬着一块青铜令,自称是某隐世宗门的使者。他步履沉稳,双手藏于袖中,行礼时动作规整得近乎刻板。
云逸端坐主位,神色平静。
这人他见过。那日庆功宴上,对方就立在人群最外侧,既未进食,也不言语。当时灵悦曾低语一句:“那人眼神不对。”可云逸正忙着核对伤员名单,未能细察。
如今,他又来了。
“贵联盟连破魔修三阵,实为正道之光。”灰袍人开口,声音平直无波,“我宗愿与贵方结盟,共御强敌。”
云逸轻笑:“你们宗门在何处?”
“北岭深处,名讳不可轻言。”
“名字都不肯说,我如何信你?”
“我们持有南谷密道的地图残卷。”灰袍人取出一卷泛黄的布帛,“若能合作开启密道,所得资源五五分账。”
云逸目光落在那布上,却并未伸手。
南谷密道之事,知者寥寥,连完整图谱都已失传多年。此人竟直接提及利益分配,要么愚钝,要么别有用心。
他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对方面前。两人相距极近,云逸忽然抬手,在对方袖口轻轻一拂。
一丝极淡的冷香飘散而出。
并非真正的影息术气息,却与前日药仓那名杂役身上所闻如出一辙。是伪装,但他识破了。
云逸转身落座,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三下。
屏风之后,灵悦睁开双眼。掌心悄然凝出一根冰丝,贴地滑行至门口,悄然缠住门槛内侧——只要此人妄图逃窜,出口将瞬间冻结封死。
廊下,墨玄正晃着手中的酒葫芦漫步行过。听见敲击声,他脚步一顿,从腰间取出一颗赤红丹药,弹入柱缝之中。那是锁魂丹的引子,可助人自爆神魂。
殿中,云逸再度发问:“你说有地图残卷?能否让我细看其中细节?”
灰袍人略一迟疑:“此物机密,只能交予盟主一人过目。”
“我不看虚假之物。”
对方怔住。
“密道尚未开启,你却先谈分利。”云逸目光如刃,“你甚至不知其内有何物,何以开口分账?”
“消息来源可靠。”灰袍人坚持。
“那我问你——密道第三层转角处,刻着什么字?”
对方沉默。
云逸冷笑:“没人告诉过你答案,是不是?”
话音未落,他体内符文微动。左耳红痣一闪,袖中玉简轻震,一行数据浮现——眼前之人的灵力波动,竟与前日药仓杂役完全一致。
果然是同一批人。
“拿下。”云逸只吐出两字。
灰袍人反应极快,转身便向门口冲去。可刚迈出一步,脚下骤然一滑,仿佛踏上了冰面。身形不稳之际,一道银线自窗外疾射而入,缠住其手腕猛然回拉。
灵悦现身,冰丝早已绞紧双臂。
灰袍人咬牙,眉心黑光涌动,欲引爆神魂。念头刚起,胸口突如雷击,经脉似被无形之力封锁。他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墨玄踱步进门,手中把玩着空葫芦:“别白费力气了。你走过走廊时,我就已种下锁魂引。想自爆?没门。”
云逸上前,手掌按上对方额头。掌心金光流转,符文渗入皮肤——这是哑奴所授之法,可压制魔性,逼人吐露真言。
灰袍人浑身颤抖,冷汗涔涔而下。
“谁派你来的?”云逸问。
“……不可能……你们不该发现得这么快……七天……他们七天后动手……内外夹攻……一个都活不了……”
“谁?”
“幽冥殿……还有你们内部的人……陈执事……他已经……”
话未尽,他双目圆睁,喉间咯咯作响,身体剧烈抽搐,随即瘫软倒地。
墨玄皱眉:“有人切断了他的神识。”
“但他已经说得够多了。”云逸松开手,转向灵悦,“南谷密道是幌子,他们真正盯的是后勤系统。陈执事主管丹药与灵材发放,一旦叛变,整个补给都将失控。”
灵悦点头:“今晚正是他值夜,守库房。”
“那就等他出手。”云逸回到案前,提笔蘸墨,在名册上圈出三人,“影刃队即刻接管东区仓库,替换全部守卫。另派两队暗桩埋伏于丹阁后巷,所有人进出路线必须登记。”
墨玄倚在门边:“你真觉得幕后是陈执事?”
“他只是棋子。”云逸搁下笔,“真正危险的是那个既能调动幽冥殿,又熟知我们内部运作之人。能在庆功宴安排说客,说明对方早已潜伏多时。”
“要不要先把他抓出来?”
“不行。”云逸摇头,“现在动手,只会逼他藏得更深。让他继续传递消息,我们顺藤摸瓜,才能揪出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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