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的手指轻轻悬在玉简上方,那两股气息再度微微颤动,仿佛隔着一层薄纱在低语。他一动未动,呼吸放得极轻极缓,只将灵力一丝丝注入玉简的纹路之中。这一次,符文比先前清晰许多,边缘勾勒出一道残缺的弧线,竟与碑文拓印上的“四脉共鸣”隐隐呼应。
他闭上双眼,体内圣体的符文缓缓亮起,淡金色的光芒顺着经脉流转游走。忽然,一段断续的声音悄然钻入脑海——“四脉未齐,门不可启”。声音极轻,似从地底深处传来,话音落罢便如风过隙,不留痕迹。
云逸睁开眼,眉梢微蹙。这不是幻觉,也非巧合。这块贺礼中的玉简,分明是某座阵法的一部分,而“九阙”碑石,则是另一块。它们本不该相遇,却因双灵阵的净化之力,意外引发了共鸣。
他起身走向石案,将两枚玉简并排置于灯下。灯火摇曳,映得符文忽明忽暗。他取出一支炭笔,在纸上勾画轮廓,试图拼接它们的纹路。可刚落下第三笔,其中一枚玉简忽然轻轻一震,炭笔偏斜,划破了纸面。
“果然不稳定。”他低声自语,指尖轻压玉简边缘,“得找一件稳定的器物来承接信息才行。”
这时,洞府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人几乎同时抵达门口。
灵悦走在最前,手中握剑,步伐沉稳,肩头却略显紧绷。她一眼望见桌上的玉简,开口问道:“又发现了什么?”
墨玄紧随其后,红衣未换,发间那半截断簪轻轻晃动。他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终于消停了,结果又在鼓捣这些破烂玩意儿。”
苏璃最后一个进来,纱裙拂过门槛,脚踝上的断铃静默无声。她扫了一眼玉简,瞳孔微缩:“刚才……我好像听见了铃声,但不是我的。”
云逸并未回应,而是抬手催动灵力,将两枚玉简缓缓托起,悬于半空。随着掌心符文流转,玉简表面浮现出交错的光痕,宛如两条小蛇缠绕攀升。当二者交汇刹那,一道极细的金线骤然闪现,勾勒出半个古字——“脉”。
“看清楚了吗?”云逸声音平稳,“这不是巧合,也不是梦境。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碎片,而这‘九阙’之门,需集齐四块方可开启。”
墨玄眯起眼睛:“所以你是说,我们四个正好凑成‘四脉’?听着像老道士算命的说辞。”
“但它确实在回应。”云逸看向苏璃,“里听见了铃声;灵悦梦见过石柱;我体内的圣体与碑文共鸣;而你——”他目光转向墨玄,“你也说过,这地图里残留着三百年前的丹方气息。你体内的腐心散,难道不是一种‘脉’的残缺吗?”
墨玄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灵悦忽然开口:“我昨夜尝试入梦,心口刚有感应,凝心丹便开始发烫,像是在阻止我继续深入。”
苏璃点头:“我也察觉异常。双灵阵运转时,银簪会莫名变冷,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温度。”
云逸放下炭笔,取来一张白纸,写下三个词:联势、育人、探秘。
“我们现在要解决的,不是要不要去,而是如何活到能进去的那一天。”他抬头望着三人,“第一,必须联合外界力量。单凭我们四人,即便找到门,也扛不住背后的势力。第二,修炼体系需重新规划,不能再各自为战。第三,所有关于‘九阙’的线索,必须系统整理,不能靠运气瞎撞。”
墨玄嗤笑:“说得容易。联势?谁信咱们这几个伤的伤、疯的疯,还带着个魔修女子?育人?我们自己都快站不稳了。探秘?你连‘四脉’究竟是哪四脉都说不清。”
“所以我才叫你们来。”云逸语气平静,“不是听你抱怨的,是为了分工。你精通丹道,人脉广,查古阵线索最合适。苏璃曾属合欢宗,对邪气极为敏感,负责辨识残留痕迹。灵悦的梦境是最直接的提示,我要你把每次梦到的细节都记录下来,哪怕只是一个风向、一块石头的位置。”
他顿了顿,看向墨玄:“至于联盟之事,我来负责。云家虽不容我,但我在外所经历的战事,不少人知晓,未必无人愿谈合作。”
墨玄挑眉:“你打算找谁?正道盟主?那老头恨不得把你抓去祭天。”
“不找他。”云逸摇头,“我要找那些被压制得喘不过气的小门派。他们缺资源、缺靠山,而我们,恰好能提供战绩与庇护。”
灵悦轻声问:“你是想建一个新势力?”
“不是新建。”云逸纠正,“是重组。把散的、弱的、被人排挤的聚在一起。就像这块碑,单独一块是废石,九块合起来才是门。”
苏璃忽然问道:“如果‘四脉’不止我们四个呢?是否还有他人,也与‘九阙’有关?”
屋内一时寂静。
云逸看着她:“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能只等线索上门,必须主动寻找。从现在起,每一条情报、每一次异常,都要记录归档。我已经开始撰写《机缘录》,你们若有发现,随时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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