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卷着细沙抽打在脸上,云逸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下一层灰土。他伫立在古老的祭坛前,胸口紧贴着一只玉匣,能清晰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一丝微弱震颤,如同心跳般低沉而规律。
灵悦从后方悄然走近,轻轻递上一块洁净的布巾:“擦一擦吧,别让沙尘迷了眼睛。”
“谢谢。”他接过布巾,却没有先拭面,而是小心翼翼拂去玉匣上的尘埃。
墨玄懒散地倚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嘴里叼着一根干草,语气里透着几分讥诮:“你说这荒废之地真有灵存在?我怎么什么都没察觉?”
“它不靠声音交流。”云逸将玉匣稳稳置于祭坛中央那块凹陷的青石之上,“哑奴说过,执念成灵者,是以‘识’相触的。”
话音刚落,空气骤然凝重,仿佛天地压顶而来。三人同时绷紧身躯,却无一人后退。
一道模糊虚影缓缓浮现,似由雾气凝聚而成的人形,面容难辨,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眸直直盯着玉匣。
“凡人。”那声音并非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在脑海响起,沙哑冰冷,宛如锈铁刮过石面,“你为何归还?”
云逸未语,只是默默退后半步,双手垂于身侧。
“我们走了很远。”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穿过了三处魔窟,闯过两道禁阵,失去了两位同伴。我们不是来夺它的,是来还它的。”
虚影微微晃动。
“你在说谎。凡人得了宝物,怎会原封不动送回?”
灵悦上前一步,手腕轻翻,长剑出鞘三寸。冰蓝光芒映入她清澈的眸子,剑尖轻轻点在玉匣边缘。刹那间,玉匣表面泛起一圈涟漪般的波纹,仿佛回应她的气息。
“听到了吗?”她仰头望向虚影,“它认得我们。若我们图谋夺取,早便动手,何须等到今日?”
墨玄也动了。他从腰间酒葫芦倒出一滴晶莹灵液,落在玉匣一角。那滴液体竟自行游走,在玉匣表面勾勒出一条完整的经络图,最终停驻于心脉位置,泛起淡淡银光。
“这是‘回源验真法’。”他语气漫不经心,“若我们动过手脚,此液必转为黑色。如今呈银色——说明物件分毫不差。”
风忽然止息。
虚影低头凝视玉匣,久久沉默,随后——跪下了。
那一声膝盖触地之音极轻,几不可闻,却又似砸碎了千年的孤寂。
“我守在此地三百二十年,只为等一个人。”它低声说道,“不是来取它的,而是来还它的。”
云逸点头:“我们答应过哑奴。守诺,即是守道。”
虚影抬手,轻轻抚过玉匣。光芒一闪,玉匣自动开启,内里空无一物,唯有一缕极细金线缓缓旋转,宛若星辰轨迹流转不息。
“它本不属于人间。”守护灵的声音透出疲惫,“乃是天外坠落的星核碎片。我曾为看守者,因违令下界,魂魄被打碎,困于此地。只要它归来,我的使命便已完成。”
“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墨玄问。
“离开?”虚影苦笑,“魂已残,根已断,何处可去?”
云逸皱眉:“你不该就此消散。”
“不必。”守护灵抬头,“你们既诚心归还,我也当有所回馈。”
他看向云逸:“你体内有逆脉,修行之路异于常人。寻常功法会损伤经脉,唯有‘逆脉通窍诀’方可化解危机。”
云逸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到你的路。”守护灵的目光仿佛穿透皮肉,“你以残缺灵根强行引气入圣体,每运行一周天,皆如刀割经脉。再这般下去,三年之内必致根基尽毁。”
“所以呢?”灵悦握紧剑柄。
“所以我传你一段口诀。”守护灵闭上双眼,“专为残缺者所创,共九转,每一转皆可延命一刻钟,且不伤根本。”
云逸立刻盘膝而坐:“请前辈赐教。”
第一句落下时,他浑身猛然一颤。那并非声音,而是一股灼热的信息流直灌识海,顺脊椎冲上头顶。
他咬牙强忍,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第二句接踵而至,更深一层,直指逆脉关键节点。他左耳的朱砂痣开始发烫,周身浮现出淡金色符文,一圈圈流转,速度渐增。
灵悦注视着他,忽觉指尖微微抽动,仿佛那口诀不只是针对一人,而是对某种特殊体质的共鸣。
她心头一跳——这诀,对她也有用!
“你也听见了?”墨玄低声问。
她点头:“不完整,但……我能捕捉到一些片段。”
“那就别浪费。”墨玄迅速掏出一本薄册,翻开空白页,用匕首蘸着灵液开始记录。笔画刚劲有力,字迹清晰,每一转折都精准还原那股信息流的节奏。
第三句口诀响起时,云逸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十指深深抠进泥土,指节发白,身体却依旧挺直如松。
守护灵睁开眼:“你能撑住?”
“能。”他挤出一字,嗓音沙哑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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