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落地,地面那道细小的裂缝忽然轻轻一颤,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迅速向四周蔓延。云逸心头一紧,立即后退半步,手中玉簪微转,指尖泛起淡淡金光,几道符文飘出,在身前凝成一层薄薄的光罩。
裂缝停滞了一瞬,紧接着,地下传来低沉震动,宛如某种庞然大物在深处翻动身躯。
“别碰地面。”墨玄低声提醒,已将酒葫芦取下,倒出三滴清亮液体,分别点在灵悦、苏璃与自己眉心,“此地气息异常,并非自然形成。”
灵悦剑未出鞘,却已察觉空气变得粘稠滞涩。她悄然移步,挡在云逸侧前方,目光扫过裂缝边缘——那里浮现出极淡的红纹,如血丝般嵌入砂石,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是阵法残留。”苏璃蹲下身,指尖悬空掠过裂口,腕间摄魂铃轻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有人动过封印,而且时间很近。”
云逸收起玉簪,掌心贴上地面,闭目感应片刻。《圣体灭天诀》第一重心法悄然运转,体内符文微微震颤。刹那间,一股阴冷气息顺着手臂攀爬而上,直冲脊背!他猛然睁眼:“下面有东西……还活着,它在呼吸。”
四人对视一眼,皆未言语。他们沿着裂缝前行,荒原逐渐下沉,雾气从谷口翻涌而出,夹杂着一丝铁锈般的腥味。越接近断魂谷,地面越破碎,倒塌的石柱斜插其间,碑石东倒西歪,有些表面仍残留着断裂的符文链。
“这些柱子原本是相连的。”墨玄伸手抚过一根石柱的断面,眉头微皱,“这切口不似风化所致,而是被人以巨力硬生生扯断。”
灵悦走在最前,剑穗随风轻摆。她忽然抬手示意众人止步,随即以剑尖点地,划出一道弧线。“往左走。”她道,“右边第三根柱子上有灼烧痕迹,踩上去会引爆机关。”
苏璃紧随其后,银簪无声滑入指间。她忽地抬头,望向左侧一座倾塌的祭坛基座,脚踝上的铃铛微微一颤。“那边……有声音。”她声音极轻,“不是耳中所闻,而是灵魂深处响起的。”
云逸走近一堆乱石,发现一块半埋的石碑上刻着扭曲文字。他尝试注入灵力读取,碑文瞬间泛起紫光,紧接着,地底传来一声闷吼,整片大地为之震颤!
“莫要强行解读。”墨玄一把按住他手腕,“这类古文需反向推演,强行为之只会惊动下方之物。”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碾碎,撒于碑面。药粉触石即燃,升起一缕青烟。烟雾缭绕中,那些字迹竟开始重组。灵悦眯眼辨认:“这是‘镇神狱’三个字?后面还有……锁凶魂?”
“血祭启门者不归。”苏璃接上最后一句,语气微冷,“典型的封印警告,但太过狠厉,不像单纯镇压,倒像是恐吓活人勿来送死。”
云逸凝视那行字,脑海中骤然闪过一幅画面——漆黑深渊之中,一头巨兽四肢缠满锁链,双目赤红,嘶吼不止。其额心插着一枚黑色钉子,周围血肉溃烂,却始终未死。
他猛然回神,额角渗出冷汗。
“你怎么了?”灵悦立刻察觉,快步靠近。
“玄冥麒麟。”云逸低声道,“传说中的上古护道灵兽,本性纯善,可沟通天地灵气。但它现在……已被某种力量控制。”
墨玄脸色一变:“你说的是药王谷典籍所载那位?三百年前突遭暴走,一夜之间毁去三座城池,最终被七大宗门联手镇压?可书中记载,它早已形神俱灭。”
“并未消亡。”云逸摇头,“它被一种黑血仪式污染心智,沦为傀儡。而那仪式……需以大量活人献祭方可启动。”
话音未落,他胸口骤然一紧,仿佛有针刺入心脏。体内符文自动亮起,与地底某处产生强烈共鸣。眼前景象再度扭曲:无数黑袍人跪伏于地,中央是一座血池,池中矗立着巨大兽影,六臂魔影环绕四周,正缓缓将一枚血色钉子打入兽首。
“夜无殇!”云逸咬牙吐出这个名字,一口鲜血喷洒在地。
灵悦一掌拍在他背上,剑气如刃,斩断那股侵袭而来的邪力。云逸踉跄数步,倚靠残破石碑才稳住身形。
“你方才看到了什么?”墨玄神色凝重。
“他在操控它。”云逸抹去嘴角血迹,“夜无殇以噬天魔功连接这头神兽,一旦封印彻底破裂,便可借其力量重塑魔躯。”
苏璃冷笑:“所以他派人破坏封印阵眼,就是为了这一天?但这地方连神识都能腐蚀,他是如何精准定位每一处节点的?”
沉默片刻,墨玄忽然看向残碑底部。药粉燃尽后的灰烬中,浮现出一个极小印记——一只倒挂的眼睛,瞳孔猩红。
“这不是我们修仙界的符号。”他沉声道,“这是魔宗高层才知晓的‘窥命图腾’。也就是说……内部有人为他们通风报信。”
云逸眼神渐冷。他弯腰拾起一块碎石,用力砸向不远处一根完好的石柱。轰然一声,碎石炸开,却未触发任何陷阱。
“是假的。”他说,“所谓机关皆是虚设。真正的危险不在地上,而在我们脚下。他们是故意留下痕迹,诱使外人误触,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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