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坍塌的声响尚未散去,几人已出现在丹阁外的荒林中。夜风凛冽,刮得人头皮发紧,树影摇曳不定,谁都不敢出声。
云逸跪在地上,手中死死攥着那块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随时会裂开。玉佩冰冷刺骨,可掌心却像燃起烈火,一股热流顺着手臂直冲太阳穴。他左耳那颗朱砂痣微微跳动,金纹仿佛活了一般,沿着血脉缓缓爬向眼底。
“再这么捏下去,它就得碎成渣了。”墨玄瘫在树根上,酒葫芦举到唇边又放下,眼神飘忽,“刚才那一击,天都要劈开了。你这块玉佩,该不会是哪个老祖宗埋下的信号放大器吧?”
苏璃倚靠在另一棵树干上,发间六根银簪轻轻颤动,红光忽明忽暗,如同即将耗尽的残灯。她的声音发虚:“它……还在响。不是耳朵听见的,是血在震。”
灵悦没说话,默默上前半步,挡在云逸与密室之间。剑穗上那块褪色的青玉铃铛残片微微轻晃,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响。
突然,云逸瞳孔一缩。
眼前一黑——
他看见自己穿着一件古老的长袍,衣上绣满繁复纹路,在雾中泛着微光。他立于一座白雾缭绕的祭坛前,四周陈列着奇异器物,散发着陈年岁月的气息。对面站着一名素衣女子,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清澈如井水的眼眸。她手中握着一支七叶灵芝簪,簪尖柔光流转。两人缓缓对拜,身后忽而传来钟声,悠远空灵,不似人间所有。
“这是……?”他喉咙干涩。
心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渗入:“你早该死了,魂魄早已散尽,还执念什么?娶她?护她?不过是一出写好的戏,演完就该谢幕。”
云逸咬破舌尖,口中泛起腥甜。他死死盯着左耳那颗痣,心中反复默念——“守心”。那是灵悦十年前塞给他的半截玉簪上刻的字,十年未洗,也从未遗忘。
灵悦见他目光呆滞,呼吸几乎停滞,抬手一敲,铃铛残片轻点其眉心。
“咚”一声,无声无息,却似直击魂魄。
云逸猛然一颤,眼前幻象碎作点点流光,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玉佩上,瞬间凝成一层薄霜。
“又见鬼了?”墨玄翻了个身,眯眼打量他,“脸白得跟蒸熟的糯米团子似的。”
“不是鬼。”云逸喘了口气,声音微颤,“是……我结过婚。”
空气骤然凝滞。
“哈?”墨玄差点把酒葫芦扔了,“你啥时候偷偷拜的堂?我咋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礼金收了没?回头得补份子钱!”
“前世。”云逸低头看着玉佩,“她……是药王谷的圣女。”
苏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动:“七叶灵芝簪?我见过!银簪的记忆里,也有……一模一样的。”
灵悦依旧沉默,指尖却悄然抚过剑穗。那块残片,仍在发烫。
云逸又要伸手触碰玉佩,墨玄一把按住他手腕:“打住!你这玉佩到底是记忆卡还是炸弹?刚才来了个心魔,下回是不是要蹦出个阎王?”
“可线索就在这儿。”云逸甩开手,“那具尸体……和我一模一样,黑纹相同,玉佩也认我。我不查,谁替我去查?”
话音未落,天边骤然撕开一道血光。
众人抬头,只见一道血色闪电自高空劈落,直冲玉佩而来,快得来不及反应。
“我操!”墨玄扬手掷出毒雾葫芦,一团绿瘴炸开,如同在空中糊了层泥浆,闪电速度骤然一滞。
苏璃咬牙,六根银簪离开发髻,在空中排成北斗之形,红光织网,硬生生将闪电偏移数寸——
轰!
地面炸出深坑,泥土翻焦,碎石四溅。
墨玄收回葫芦,袖口渗出一丝黑线,他随手一抹,咧嘴一笑:“小意思,我这葫芦泡过三十六种毒,雷都得打个嗝。”
没人笑。
坑底翻开,半截石角裸露出来,上面刻着一朵血莲,纹路竟与苏璃银簪断口、丹阁炉底印记完全一致。
“又是它。”苏璃声音冷了下来,“这莲花……一直跟着我们。”
云逸盯着玉佩,刚要开口,忽然浑身一僵。
玉佩在他掌中剧烈震颤,一股吸力自内部涌出,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拽进去。他低头一看,斧影已临头顶!
血屠的残斧破空而至,斧面上“云逸道号”四字化作血链,竟与玉佩共鸣,嗡嗡作响,似要将玉佩生生吸入斧中。
“又来?!”墨玄怒吼,毒丹已夹指间,“你这斧头是吸尘器成精?”
云逸来不及多想,本能催动金纹,一口金血喷在玉佩上,随即按入胸口。金光炸裂,吸力瞬间中断。
残斧一顿,斧柄微颤。
就在这刹那,墨玄弹指一射——“凝脉毒丹”顺着缝隙钻入斧身,毒气如藤蔓般迅速蔓延。
远处山林传来一声嘶吼,非人非兽,仿佛喉咙被撕裂后强行发声。血屠右眼血晶骤然黯淡,动作一滞,残斧“当啷”坠地,溅起满地泥浆。
“中了?”墨玄咧嘴。
可下一秒,笑容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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