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鼓裂开的缝隙中,黑红的浆液缓缓淌下,在沙地上蜿蜒爬行,如同活物般起伏喘息。云逸手心那道金纹猛然一跳,与体内沉寂的圣体符文相撞,整条手臂仿佛被雷霆贯穿,剧痛骤然炸开。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灼热扭曲的空气,死死盯住灵悦。
她立在鼓前五步之外,剑尖拄地,身形微晃。一条漆黑锁链自地底钻出,缠上她的脚踝,顺着小腿攀爬而上,所过之处,衣料焦灼卷边,似被无形烈火焚烧。铃铛未响,她高高束起的马尾下,脖颈青筋暴起,瞳孔泛着冰冷的蓝,又浮起丝丝血痕。
“持剑之人……当死……”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非风语,非幻听,而是三百年前战魂的诅咒,顺着锁链灌入她的脑海。
云逸踏前一步,左耳那颗朱砂痣骤然泛起金光,周身浮现出淡金色符文,硬生生撞入那片被战意侵蚀的领域。锁链感应到圣体气息,猛然调转方向,如毒蛇扑食般朝他袭来。他不闪不避,反手一掌拍出,掌心金纹化作虚影剑形,直斩锁链根部。
“滚。”
一掌落下,黑气炸裂,锁链寸寸断裂,化作灰烬飘散。最后一缕黑烟消散之际,空中浮现一朵微小的血莲印记,转瞬即逝。
灵悦踉跄后退,倚剑支撑才未倒下。她望向云逸,嘴唇微动,却无声。云逸摇头,示意她退后。
远处,墨玄将断簪插入炼丹炉的裂缝。簪尖触到炉壁上那个“契”字的刹那,炉底血莲浮雕渗出黑气,凝聚成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夜无殇特有的冷笑:“找到你了,哥哥。”
墨玄咧嘴一笑:“认错人了,杂种。”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混着毒丹涂抹在九把匕首之上,转身甩出。匕首深深插入地面,布成“九阴锁灵阵”,黑气被强行压回炉中。断簪仍在震颤,烫得他头皮发麻。
阵法刚成,炉缝中浮现出一道虚影——丹阁祖师与魔宗宗主并肩而立,掌心相对,一朵血莲在二人之间盛放。画面一闪即逝,可墨玄看得分明:那魔宗宗主的侧脸,竟与夜无殇如出一辙,胸前悬挂的,赫然是云家族徽。
他瞳孔骤缩,手指死死扣住断簪,指节发白。
与此同时,魔窟祭坛。
夜无殇盘坐于血池中央,面前悬浮着第五具木偶,面容与云逸毫无二致。他指尖刚触上木偶脸颊,整个人猛然一震。
“血莲……动了。”
他睁开眼,左眼的鎏金眼罩寸寸龟裂,露出第三只魔瞳,黑血顺着脸颊滑落。木偶胸口轰然炸裂,化作血雾四散。
血池之中,一朵血莲缓缓绽放,千瓣齐开,每一片都映出战场一角——云逸斩断锁链、墨玄布阵、灵悦扶剑、苏璃跪碑。清晰如亲眼所见。
“你们……都看见了?”夜无殇低声笑起,笑声越拔越高,最终化作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就一起——毁了!”
他一掌拍入血池,魔气翻涌,天穹之上星辰移位,血色流星自虚空中凝聚,拖着长尾,直冲仙门方向坠落。
虚空裂隙边缘,哑奴的残魂悄然浮现。他佝偻着背,手中竹简仅余三寸,喉结剧烈抽动,发出无声的嘶吼。天地异变,他感知到了——血莲被触,契约反噬,流星将至。
他举起竹简,以魂为墨,凌空刻剑。
第一剑,落于北方,剑气凝成莲瓣虚影。
第二剑,指向东方,莲纹初现。
第三剑,划向南方,剑意交织。
每刻一剑,竹简便碎去一寸。残魂愈发稀薄,他却不停。九道剑气终成莲形阵图,阵心浮现出一个倒置的“契”字,剑尖直指炼丹炉。
剑阵成型刹那,云逸掌心金纹剧烈震颤,耳边响起一句低语:“契破,魂归。”
他猛然抬头,望向虚空。那由魂力凝聚的剑阵正缓缓消散,最后一缕剑气掠过他眉心,带着一丝熟悉气息——如同藏书阁中,哑奴每日寅时擦拭古籍时,指尖划过的那缕微弱灵力波动。
“老头……”他喃喃出声。
墨玄从炉边退开,脸色苍白如纸。九阴阵只能压制一时,炉底黑气仍在翻涌。他摸了摸头上断簪,冷笑:“丹阁祖师?你们供奉的不是仙,是狗。”
他转身欲走,忽觉脚下大地一震。抬头望去,天穹崩裂,血色流星如雨坠落,轨迹竟与哑奴所刻的莲花剑阵完全重合。
“操!”他一把抓起酒葫芦,却发现灵液早已饮尽。
灵悦已重新握紧剑柄,冰蓝的瞳力在经脉中流转,压制着心口旧伤。她看向云逸:“流星冲的是仙门。”
“不是。”云逸盯着青铜鼓,鼓面裂口流出的浆液正汇聚成符文,“是这里。它们要封印战场。”
“谁来封?”
“等圣体之人。”云逸抬手,掌心金纹与圣体符文连成一片,“从九百年前就在等。”
墨玄冷笑:“所以你是祭品?”
“不。”云逸走向鼓前,“我是破局的刀。”
他并指为剑,引动双色金丹灵力,准备在鼓面刻下逆转符文。指尖刚触到黑红浆液,鼓内骤然传出鼓声——并非耳闻,而是直接轰入神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