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尚未升起,山门阵台的灵纹还有些温热。云逸手指在最后一道符线上轻轻滑过,手掌心那淡金符文如同人呼吸般闪烁了一下,接着便钻进肉里不见了。他收回手,阵台边上的雷符立马亮起一圈微光,宛如刚睡醒的野兽眼睛。
他没回头,便知道身后有人来了。
脚步声很轻,但节奏不规整,走三步停一下,像是故意控制着距离和分寸,这便是使者团常走的“问礼步”。云逸一转身,瞧见十丈外的石阶上站着七个人,带头的那个披着灰蓝长袍,袖口绣着一道弯弯曲曲的银线,那是北境七阁的盟约标志。
“你们昨晚传消息说,愿意一起对付魔患。”那人拱了拱手,声音平淡得像机器发出的,“我们想知道,合作得有什么基础?”
云逸没有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块星陨铁残片放在手心,往里面输入了点灵力,残片上的锈斑就像黑色小蛇般动了起来,冒出来的黑雾马上就被他手心符文吞噬了。
使者团里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蚀心蛊’排出的东西。”云逸语气平静,“它们藏在阵基里头,吸食灵力,还传递情报。你们要是不想合作,转身离开就行。但我得提醒一句,上次魔宗打过来之前,也有三个门派说‘再看看’。”
他顿了顿,把铁片放回袖子里:“结果呢,他们的山门如今成了魔修练功的地方。”
灰袍人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往前走。一个背着类似玉尺物件的女子从人群里走出来,眼睛扫了扫阵台周围的符文布局,突然皱起眉头:“你这‘九曜锁灵阵’的第三重节点偏了半寸,要是遇到强攻,三秒内肯定就会垮塌。”
云逸挑了下眉毛:“你还能看出来?”
“我爹是画阵的。”她冷冰冰地说,“可不是吃闲饭的。”
墨玄也不知何时跑到侧殿门口了,红衣耀眼,手里拎着酒葫芦晃了晃:“哟,来了个懂行的?要不要喝口灵液,顺便看看我们丹阁的‘照灵汤’配方值不值这个价?”
使者团的人脸色变了变。
云逸抬手拦住墨玄,转头对那女子说:“你说得没错,节点是偏了。因为昨晚清理蛊虫的时候,有只母虫在阵眼深处自爆,把地脉震松了。我们来不及重新布置,只能先临时加固一下。”
女子眼神动了动:“你们……是用焚心雷符炸的?”
“不然呢?”墨玄插了句嘴,“难不成请它喝茶聊天啊?”
云逸没搭理他,接着说:“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你们帮忙。不光要人,更要经验。你们来自不同的宗门,各有各的本事。而我们呢,有情报、有阵图、有药方,还有愿意为守住这山门流血拼命的人。”
灰袍首领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三天。要是没啥效果,就各回各家。”
“三天够了。”云逸嘴角上扬,“足够让你们看看活下来要付出什么代价。”
训练从辰时便开始了。
坠星崖下面,两支队伍混编成了六组,每组八个人,云逸亲自安排任务:一组破阵、一组控蛊、一组突袭、一组守御、一组传讯、一组策应。
“别总想着你们门派那老一套。”云逸站在高崖上,声音传遍全场,“魔宗可不会等你们把三十六式起手诀念完。”
话还没说完,灵悦就跳进场地里了,剑都没拔出来,人就像风一样,眨眼间穿过三道幻影桩,在第四根木桩前猛地停下,剑尖在地上轻轻一点,青玉铃铛“叮”地响了一声。
“这是‘瞬影十三步’。”她冷冰冰地说,“你们谁能不触发机关走完?”
没人吭声。
过了一会儿,使者团里走出一个少年,手里拿着双环,稳稳地走进桩阵。走到第七根木桩的时候,脚底下突然一滑,机关启动,三支铁箭“嗖”地射出来。
眼看着就要射中了,一道红影一闪,墨玄手里匕首一挥,三箭全断了。
“你踩的是‘虚影点’。”他拿着断箭把玩,慢悠悠地说,“十年前我就用这招坑过三个笨蛋。你们的教习没教过你们?”
少年脸涨得通红。
“别笑。”云逸从高崖上跳下来,走到阵前,“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各顾各的,只想着保护自己,却不管队友在哪儿。”
他转头对灵悦说:“再来一次,这次让他们两人一组,互相照应着。”
训练一直持续到午时。
有人因为配合不好,被雷符炸得满脸灰,有人因为沟通不畅,差点伤了同伴,还有使者团的人小声嘀咕:“我们可不是来当陪练的。”
云逸听见了,没说话,只是拿出那卷《破妄雷瞳》的古籍,摊开放在石台上。
“你们知道这阵法怎么启动吗?”他问。
大伙都不吭声。
“需要七种材料,其中一种是陨心莲瓣。现在,灵悦和墨玄去北境荒原找它了。而我们呢,在这儿练习配合。”他眼睛扫视了一圈所有人,“等他们回来,要是我们还像一盘散沙一样,那就算拿到莲瓣,也启动不了这‘雷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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