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的人撤得干干净净,好似一阵狂风刮过,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原本激战正酣的战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一片狼藉,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儿。
夜无殇最后说了句“你们赢了”,声音虽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这不仅是认输,更像是掀翻棋盘重新开局,意味着这场纷争远未结束。他胸口的徽记响了三声便没了动静,那声音仿佛是一道神秘指令。魔修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停手,动作整齐划一。就连血屠也不再磨斧,六条手臂齐刷刷垂落,仿佛刚才那能撕裂空间的狂暴只是众人的错觉,可谁都清楚那股力量真实存在。
云逸站在原地未动,左耳的血还未擦拭,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黏糊糊的,提醒着他这场战斗的残酷。他低头从灵悦递来的水囊里倒了点水漱口。这水囊是用青布缝制的,边角已磨损,底部有个模糊的云纹,像是被谁用指甲反复抠过留下的痕迹。他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云纹,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这并非错觉,那股共鸣仍在心底回荡。
墨玄接过水囊时,手腕被云逸的指尖碰了一下,一道细微的灵力传了过来,还有云逸未说出口的话:别说话。墨玄心中虽有疑惑,但他向来信任云逸,便没有询问缘由。他往焦黑的地面啐了口黑血,那黑血一碰到地面,绿光留下的毒痕瞬间扩大了三寸,还像活物般动了一下。远处刚响起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几个冲出来的仙门弟子猛地停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谁再笑,我去他坟头跳。”灵悦声音不大,却字字透着寒意。她挥剑砍断飘来的彩旗,剑刃轻而易举地将彩旗切成碎片。碎片落在墨玄红衣的破口处,立刻变黑,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没人敢反驳她,此时她的瞳孔仍是冰蓝色,剑穗上的青玉铃铛未响,却让人感觉比刚才更加危险,好似那铃铛随时会发出致命信号。
血屠站在十步开外,右眼的晶石没了火光,但斧刃亮得刺眼,像是在积蓄下一次的力量。他既没离开也没动手,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云逸明白,这并非挑衅,而是在监视。魔宗并非输了,只是换个方式稍作喘息,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云逸、灵悦和墨玄三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庆祝这场看似胜利的战斗。他们朝着阵图中心走去,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一般。灵悦靠着一块断石坐下,将剑横放在膝盖上,眼神警惕地环顾四周。她身体微微颤抖,那是灵魂反噬的后遗症,可她强忍着疼痛,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软弱。墨玄盘着腿坐下,把断簪插进焦土开始绘制地图,他眉头紧皱,专注地思索着接下来的办法。云逸站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上每一处有魔气的地方,试图从中找出魔宗下一步行动的线索。
云逸的思绪飘远,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这场战斗虽暂时结束,但他知道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夜无殇的话和他胸口徽记的动静,都让云逸心里不安。他想起了母亲留下的话,那些话如同迷雾,遮挡了他的未来。
“你娘留的话,得慢慢问。”墨玄头也不抬,用断簪在地上画着简单的地形,声音沉稳地说道,“先清毒,再补防,最后——”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云逸,眼中闪过一丝调侃,“你打算追着夜无殇屁股后面喊妈吗?”
云逸没有笑,依旧一脸严肃。他盯着灵悦剑穗上的铃铛,想起她刚才灵魂反噬时脸色有多苍白。那铃铛此刻散发着青光,宛如湖面上未融化的冰。她的心脉在震动,他知道。强行运功会损伤根基,可她刚才那一剑,砍彩旗时连指尖都没抖一下,那决绝的模样让他心疼。
“你按住我肩膀的手,再用力我的肩膀都要碎了。”他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和关心。
灵悦没有松手,反而又加了把劲,眼中满是倔强:“你往前迈一步试试。”她知道云逸想去追查夜无殇的下落,可她害怕他有危险。
云逸没有动,拳头攥紧又松开,指甲在掌心掐出了四道红印。他心中燃起一团火,想要揭开所有真相,可灵悦的担忧让他犹豫了。他明白,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受伤了。
墨玄哼了一声,用断簪尖戳了戳地面,一脸嫌弃地说:“啧,一个比一个轴。你们俩在这儿演苦情戏呢?我腿都快废了。”他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黑气已经蔓延到膝盖,毒血阵反噬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再不处理,我明天就得拄拐追魔修。”
灵悦终于松开了云逸的肩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过去,冷淡地说:“凝心丹就剩三粒,你分着用。”
墨玄接住,拔开塞子闻了闻,眉头皱得都快拧成疙瘩了:“这味儿……你又加了忘忧草?”
“嗯。”灵悦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你疯了吧?这东西跟毒血混在一起能出人命。”墨玄着急地说道。
“你不是能用十种药材骂人吗?”她冷笑一声,“现在就只知道担心自己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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