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走廊,比林晓悠记忆中昨夜误入时更加安静,更加冰冷。厚厚的地毯吸走了她虚浮的脚步声,却吸不走她胸腔里那震耳欲聋的心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严,仿佛每一步都在靠近某个庞然巨物的巢穴。
陈默走在前面,步伐稳定,没有丝毫停顿。他的背影就像一堵冰冷的墙,隔绝了林晓悠所有逃跑的可能。
终于,在那扇熟悉的门前,陈默停了下来。他侧身,对林晓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傅总在里面等你。”
林晓悠看着那扇门,仿佛看着地狱的入口。她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疼。
逃不掉了。
她颤抖地伸出手,极其缓慢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办公室比她想象中更加宽阔,也更加冷硬。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壮丽的山景,却丝毫无法缓和室内的冰冷气氛。整个空间以黑、灰、白为主色调,线条简洁利落,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却毫无烟火气,处处透着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秩序感,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傅景渊就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他没有在处理文件,只是微微向后靠着宽大的皮制办公椅,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光滑的桌面。
嗒。嗒。嗒。
轻微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林晓悠紧绷的神经上。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没有系领带,比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少了几分正式的伶俐,却多了几分居家的、却依旧迫人的气场。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在她进门的瞬间,便精准地群定了她,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林晓悠吓得立刻低下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她像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的小学生,手足无措地站在离办公桌几米远的地方,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总……总裁……您,您找我?”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傅景渊没有立刻说话。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他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和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这种沉默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恐惧。林晓悠的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是在思考如何处置她吗?是在享受她这种恐惧的模样吗?
就在林晓悠的神经快要崩断的那一刻,傅景渊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林晓悠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前挪了两小步,但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
“抬头。”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晓悠身体一僵,挣扎了几秒,最终不得不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目光却依旧闪躲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敢落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颚上。
即使如此,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锐利和审视,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看透她内心所有的慌乱、羞愧和恐惧。
傅景渊看着她那副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眼睫颤抖如同蝶翼的样子。
他就那麽可怕?
这个认知,让那股从昨天开始就盘踞在他心头的不悦再次升腾起来。
“昨天下午送文件,为什么磨蹭?”他直接问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耐烦。
来了!开始问罪了!
林晓悠的心猛地一沉,急忙结结巴巴巴巴地解释:“对,对不起总裁!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当时有点紧张……手,手滑了……所以慢,慢了一点……”她编造着拙劣的借口,声音越来越小。
“紧张?”傅景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却更让人觉得冰冷,“看到我,很紧张?”
林晓悠的瞳孔剧缩!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看出来了!
她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慌忙否认:“不,不是!不是因为您!是,是我自己……我自己没用……对不起总裁!我以后一定注意效率!绝对不会再耽误您时间了!”她几乎要语无伦次了,只想赶紧认错,希望他能看在她态度诚恳的份上,从轻发落。
傅景渊看着她这副急于撇清、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的模样,心底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他就这么让她避之不及?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那种冰冷的、带着压迫感的沉默。
林晓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宁可他直接骂她一顿,或者直接宣布开除她,也好过这样钝刀子割肉般的心理折磨。
就在她几乎要承受不住,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傅景渊却突然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个让她更加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和叶宇凡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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