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是雷鸣之后唯一的余音。
那道足以撕裂苍穹的猩红雷虹,在撞入雷渊虚境大门的刹那,便化作了吞噬万物的狂暴雷浪。
冲击波横扫八方,连空气都被点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烟尘与电光散尽,一道残破的身影轰然落地,双膝深深嵌入龟裂的焦土之中。
秦尘的身躯,已不成人形。
胸膛处是一个狰狞的空洞,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唯有那枚疯狂吞噬着天地间残余雷息的祖雷胚胎,如同一颗黑色的心脏,维系着他最后的生机。
每一次呼吸,都有粘稠的黑色雷浆顺着他破裂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地,灼烧出一个个滋滋作响的小坑。
“秦尘!”
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死寂,小雅踉跄着冲来。
她死死攥着掌心那只早已空空如也的药瓶,瓶身的棱角刺破了她娇嫩的皮肤,指尖渗出的鲜血与绝望混杂在一起。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丹药已尽,回天乏术,可她就是不愿松手,仿佛那冰冷的瓶身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气息从天而降。
凰九幽踏空而来,雪白的长发在雷暴的余波中狂舞。
她素手一挥,彻骨的寒霜自她脚下蔓延,瞬间凝结成数十条晶莹的冰链,封锁了方圆千丈内所有窥探的气息。
她的眼神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声音冷得像万年玄冰:“这里不是战场,是坟场。”
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远处荒原之上,数十具残破的甲胄幽幽浮现,在焦土上空静静漂浮。
每一具甲胄都锈迹斑斑,刻满了刀剑的伤痕,但胸口处那古朴的“雷渊”二字,依旧散发着不屈的战意。
他们是秦九霄的旧部,是当年追随他血战至最后一刻,连魂魄都无法安息的忠魂。
突然,一道惨白而尖利的厉啸撕裂了长空!
“嗷——!”
一尊古老的石碑猛然炸开,一道青色的残魂咆??而出。
它本该是守护此地的战魂之一,此刻双目却是一片赤红,周身被无数细密的黑丝蛊虫死死缠绕,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它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嘶吼着扑向不远处三名幸存的雷狱执事。
利爪如刀,瞬间撕裂了他们的胸膛,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飞溅!
“是蚀魂蛊!”凰九幽脸色剧变,猛然暴退,“被污染的残魂会本能地攻击一切活人的精魄!”
小雅见状,下意识便要上前施救,却被一只布满裂痕的手死死拉住。
秦尘抬起头,目光越过她,死死盯着那在血泊中疯狂嘶吼的青煞残魂。
他看着青煞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最终在一声不甘的咆哮中轰然自爆,化作一团腥臭的黑雾,连最后一丝本源都未曾留下。
“它们用……我们兄弟的骨灰……炼蛊。”
秦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金属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与火的仇恨。
他的话音未落,远方,另一具赤枭战魂所在的甲胄剧烈颤抖起来,发出一阵阵悲鸣哀嚎,魂体明暗不定,几近溃散。
同伴的彻底陨落,让它感应到了唇亡齿寒的悲凉。
大地开始震颤。
无数拇指大小、通体漆黑的蛊虫从地缝中潮水般涌出,它们甲壳坚硬,复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一只体型大上数倍的噬魂蛊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虫群的目标精准而明确——直指荒原上尚存的四位战魂寄居之地!
秦尘咬碎了牙,强撑着站起身。
他的识海一片死寂,那个总在关键时刻指引他的白衣少年再无回应,唯有那枚祖雷胚胎,在胸口微弱地震颤着,提供着最后的动力。
就在这时,一件残破的银白甲胄缓缓从远处飞来,它无视了虫群,径直来到秦尘身边,环绕着他周身盘旋,发出一阵阵亲昵的嗡鸣。
正是当年被誉为“奔雷”的白獍生前所穿的战铠。
甲胄胸前,一道古老的铭文缓缓浮现,金光流转:“主在,魂不散。”
秦尘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那份跨越生死的忠诚,喉头滚动,最终只吐出六个字:“好……那就再杀一次。”
他猛然睁眼,引动风行天罡雷!
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电光,快到极致!
同时,庚金白虎雷的锐利之气被他强行催动,凝聚于足底。
他没有直接冲向虫群,而是在疾驰中,于焦黑的地面上刻下一道道深邃的银紫色雷刃残痕!
“滋啦!滋啦!”
蛊群如黑色潮水般扑来的瞬间,秦尘的身形猛然顿住!
他脚下,九道雷刃残痕交错纵横,如同一个死亡陷阱!
“爆!”
轰隆——!
九道雷痕同时引爆!
恐怖的雷光与毁灭性的庚金之气冲天而起,狂暴的能量瞬间将冲在最前方的上百只蛊虫焚为灰烬!
秦尘毫不停歇,借着爆炸的冲击力,再次踏出七步!
七步连环,每一步都留下一道更深、更复杂的雷痕,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法阵,将剩余的蛊群死死困于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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