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破云时,风卷着雷气灌进秦尘的衣领。
他望着天际翻涌的灰黑雷柱虚影,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前世神劫降临时,神魂被雷火灼烧的记忆。
右臂金纹随呼吸明灭,每跳动一次,十里外雷狱山的地脉便隐隐震颤,像在应和他血脉里翻涌的十二道玄雷。
“玄烬子带着引雷鼎,五域联军在百里外结阵。”凰九幽的声音裹着北冰域特有的冷冽,她指尖凝着霜花,兽纹在颈侧若隐若现,“他要启动雷祭大阵,说这是替天行道的审判。”
秦尘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淬过千年寒冰的锋刃:“审判?当年我渡神劫时,他跪在云下求我分半道雷纹保命;如今倒敢替天说话了。”他握枪的指节泛白,枪杆上的雷纹因太过剧烈的共鸣而发烫,“九儿,你说这雷阵像什么?”
“像囚笼。”
“不。”秦尘望着雷柱虚影逐渐凝实,眼底翻涌着紫霄神雷的光,“像他给自己挖的坟。”
飞舟降落在雷狱殿前广场时,喧嚣如浪潮扑面而来。
丹塔执法堂叛徒袁洪川正举着令旗嘶吼,他后背的丹塔纹被撕得七零八落,每道旗花展开都是秦尘当年赠他的雷符:“左列散修结雷盾!右列准备引雷针!”西荒域赤阳子盘坐在广场角落,掌心托着团赤金火焰——那是他用十年时间重祭的九龙雷罡火残片,火星溅到地面便烧出焦黑纹路,“小友要的火引,老夫烧得比当年更旺!”
更远处,沈青竹素白裙裾沾着草屑,正带着药堂弟子在广场边缘插下十二根青木桩。
她指尖掐诀,每根木桩都腾起淡绿光雾,与秦尘体内的太乙青木雷遥相呼应。
见秦尘望来,她忽然露出清浅笑意,挥了挥手——那是当年在药庐,她替他包扎经脉时,用银针挑开淤血后的同款笑。
“少主!”墨三十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趴在青石地上,面前摊开的羊皮阵图被雷风卷得猎猎作响,“雷祭大阵的核心在北极星位,他们要引天外雷核投影!但、但我算到了逆频节点,只要在阵成前打入一道逆频雷波……”他突然剧烈咳嗽,袖中滑出半块焦黑木牌——那是他父亲当年抄录雷纹时被雷劈碎的遗物。
秦尘跃下飞舟,玄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他没有走向雷狱殿的鎏金大门,反而转身踏上了殿前三十三级铜阶。
每一步都踩得铜阶震颤,雷纹从他脚底蔓延开去,像活过来的蛇。
“今日我不求谁理解。”他站在最高处,单手横枪,声如雷霆,“只问一句——谁愿与我并肩,守住这片雷土?”
风突然静了。
最先动的是凰九幽。
她赤足踏碎脚下薄冰,兽纹在周身凝成铠甲,极寒兽焰从指尖腾起,将十丈内的雷雾冻成冰晶:“万兽山,战!”
雷纹鹿王的蹄声紧随其后。
这群被秦尘从雷暴中救下的祥兽奔腾而来,鹿角上的灵光粉簌簌洒落,在半空凝成露珠,落进散修们干裂的嘴唇里——那是能续半柱香灵气的凝露。
沈青竹指尖的青木桩全部没入地面,药堂弟子们同时开口,清越的阵诀声像春溪破冰:“太乙生,万木荣,护我同袍不伤魂!”
广场角落,赤阳子将九龙雷罡火抛向天空。
赤金火焰在云层里炸成烟花,照亮了数百张仰起的脸——那些曾被秦尘用雷炼之法修复兵器的铁匠,被他用太乙青木雷救回性命的猎户,此刻举着用菜刀、柴刀、甚至破犁头削成的雷符,齐声吼道:“秦家小爷,我们跟!”
秦尘望着脚下如浪潮般翻涌的人群,喉结滚动。
他能感觉到十二道玄雷在识海共鸣,紫霄神雷在头顶凝成劫云,都天神火雷在掌心烧出赤红光晕,而最深处的鸿蒙本源雷,正顺着血脉往铜阶下钻——那里埋着东玄域的雷脉核心。
“好。”他低笑,雷枪在掌心转了个花,“今日便让天下看看,谁才是这雷道的主。”
高空中传来破风之声。
玄烬子踏着灰黑雷云降临,月白锦袍一尘不染,手中引雷鼎泛着幽光,身后雷影十三如十三道黑影,连呼吸声都像淬过毒的针。
他望着铜阶上的秦尘,摇头叹息:“你本可接过我的衣钵,成为真正的雷帝……何苦为了些蝼蚁,把自己困在这泥沼里?”
“雷帝?”秦尘突然将雷枪重重顿地。
庚金白虎雷顺着枪杆劈出,精准地将玄烬子抛来的劝降玉符劈成齑粉。
符纸炸裂的瞬间,黑鳞犬突然狂吠着冲向左侧虚空,前爪在空气中划出血痕——那里有三道若隐若现的影子,正往阵眼方向移动。
“雷影死士?”秦尘瞳孔收缩。
他引动寂灭虚空雷,身影在原地留下残影,再出现时已站在那三道影子中间。
雷霆枪横扫,庚金白虎雷的锋芒穿透他们的雷核,三具尸体尚未落地,都天神火雷已裹着赤焰将其焚成灰烬。
“好个雷帝。”他擦了擦枪尖的黑血,抬头望向玄烬子,“你当年跪舔神劫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养的狗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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