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知客处便提供了简单的饭食。裴炎与吴勇等几个少年默默用完餐,心中都充满了对未知安排的忐忑。
就在这略显沉闷的等待中,圆脸与瘦长脸两位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们与知客处值守的道人低语了几句,便朝裴炎等人走来。
圆脸道人脸上带着比往日更真切几分的笑意,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裴炎身上,开口道:“今日,知客处便会安排你们正式录入名册,分配去处。
具体分往何处,非我等所能决定。不过,一路同行也算缘分,日后在观中若遇寻常难处,可来杂役处寻我师兄弟二人。”
裴炎心中微觉诧异。这一路行来,这两位外门师兄虽不算苛刻,但那种源于身份地位的淡淡优越感却隐约可察。
今日竟如此客气,甚至主动许下一个人情,显是心情极佳,而这好心情的由来,多半与那枚银灵果脱不开干系。
不待他细想,圆脸道人便接着道:“稍后自有执事前来为你们办理一应手续,裴炎,你且随我们来一趟。”
果然来了,裴炎心下一紧,下意识便觉此事定与银灵果有关。
他虽强作镇定,但微微绷紧的唇角仍泄露了一丝不安。
圆脸道人似有所觉,和声补充道:“不必紧张,只是生丹堂的师兄还有些细节欲向你询问。或许是场机缘也未可知。”
闻言,裴炎只得按下心头纷乱的思绪,在吴勇等人好奇又略带羡慕的目光中,跟着两位道人离开了知客处。
再次来到生丹堂,堂内的气氛却与昨日傍晚截然不同。
不仅那位蓝姓青年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道,正是昨晚蓝少安拜见的那位师尊吴师伯。
两位道人一见老道,立刻神色一肃,快步上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弟子拜见吴师伯。裴炎已带到。”
老道微微颔首,目光淡然扫过裴炎,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嗯,你们先至门外等候,贫道有几句话需单独问问这少年。”
“是。”两位道人恭敬应下,退后时不忘悄悄给裴炎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退出了生丹堂,并轻轻带上了门。
堂内一时静默,蓝少安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你便是裴炎?”
裴炎稳了稳心神,依着昨日所闻,恭敬回道:“回蓝师兄,正是。”
“想必你已猜到唤你前来所为何事。”蓝少安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敷衍的审视,
“将你如何发现那枚银灵果的经过,事无巨细,再原原本本说一遍,任何细微之处皆不可遗漏。”
“是,蓝师兄。”裴炎深吸一口气,将早已稔熟于心的说辞再次清晰道出。
从日常上山挖掘土果,到偶然发现那枚色泽有异的果子,再到因其特殊而小心收起,整个过程叙述得条理分明,前后吻合,虽平淡无奇,却挑不出什么错漏。
蓝少安静静听着,目光始终落在裴炎脸上,待他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这山村少年言语清晰,逻辑分明,心性显得颇为沉稳。
“你读过书?”蓝少安忽然问道。
裴炎如实回答:“在家乡时,曾随一位落魄秀才断断续续学过些时日,识得常用字,并未正式进学。”
“原来如此。于你而言,已是难得了。”蓝少安微微颔首,似是满意。
他沉吟片刻,忽地转身,走向那一直闭目养神的吴师伯,俯身低声耳语起来。
裴炎垂手立于堂中,心绪微紧,不知这位蓝师兄意欲何为。
他隐约见到吴师伯起初似有疑虑,缓缓摇头,但蓝少安又坚持低语了几句,吴师伯这才重新睁开眼,目光如电,再次仔细打量了裴炎一番,片刻后,方才缓缓点了点头。
“裴炎,过来。”蓝少安得到首肯,转身唤道。
裴炎依言上前。
“伸出你的右手。”
裴炎虽不明所以,但仍顺从地抬起右臂,摊开手掌。
蓝少安并起食指与中指,轻轻搭在裴炎手腕脉门之处。
裴炎感受到对方的指尖微凉,裴炎正觉疑惑他的之一举动,下一瞬,一股温和却异常清冽的气流,倏然自那两指接触点渡入他的经脉!
那股气流初时细若游丝,旋即如溪流般沿着手臂经络迅速蔓延而上,所过之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清凉之感,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甘霖滋润,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放松惬意。
裴炎只觉头脑一片空明澄澈,往日因奔波、忐忑而积存的疲惫焦虑顷刻间一扫而空。
正当他沉浸于这种奇妙感受时,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层无形无质、此前从未察觉到的薄薄壁垒,在那清凉气流的温和冲击下,悄然松动、破裂。
一种难以形容的轻盈通透感随之涌现,仿佛整个人踏入了一个全新的、玄之又玄的境地。
良久,蓝少安缓缓收回手指,额角竟渗出细密汗珠,脸色也略显苍白,呼吸微促,显然方才一番施为对他消耗不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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