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朴观内的气氛,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重回往日的宁静,反而如同被持续添薪的炉火,愈演愈烈。
生丹堂与传道阁之间因禹州劫案与弟子失踪而起的龃龉,非但没有随时间淡化,反而因炼武堂某些势力的暧昧介入,变得愈发错综复杂,暗流汹涌。
各种流言蜚语在观内弟子间悄然传播,版本繁多,却都围绕着那批失踪的玄药和同样消失无踪的邱子墨与李磐修。
一种说法绘声绘色地声称,当日劫掠玄药的根本就是邱、李二人所为,他们早已心生贪念,勾结外贼,事成之后便携宝潜逃,正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借助那三株珍贵的玄药全力冲击凝神境瓶颈。
而另一种说法则截然相反,言辞凿凿地指摘生丹堂的陆黎与裴炎才是心怀鬼胎之人。
传言他们见宝起意,意图独吞玄药,不惜对“偶然”路遇、或许只是想上前打招呼的同门师兄弟狠下杀手,事后更是伪造现场,毁尸灭迹,编造出遭遇不明黑衣人伏击的谎言。
这两种说法看似都有些依据,实则皆漏洞百出,经不起细细推敲。
但在这敏感时期,真相似乎已不再重要。
各方势力更热衷于利用这些流言作为攻讦对方的武器,竭力将对方置于道德和舆论的下风,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与话语权。
背后显然有推手运作,使得种种猜测与指控甚嚣尘上,不断撕裂着观内本就脆弱的信任纽带。
最令人不安的是,面对如此严重的内部纷争和日益激化的矛盾,守朴观的高层在最初象征性地出面调解后,竟仿佛集体失声,再无任何实质性的举措来平息事态或彻查真相。
这种反常的沉默,不禁让许多弟子暗自揣测,是否观内高层本身也陷入了某种难以调和的分歧之中,甚至正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博弈与妥协?
这种来自上层的不确定性,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整个守朴观上空,加剧了底下的暗潮涌动。
摩擦很快从口舌之争演变为实质冲突。
几日里,生丹堂与传道阁、炼武堂的弟子之间,已发生了数起小规模的斗殴事件,虽未出现严重伤亡,但火药味已浓得刺鼻。
这些风声,或多或少也传入了深居药园的裴炎耳中。
他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修,却也知外面的世界早已风波骤起。
整个事件的核心真相,或许唯有他一人心知肚明。
外界流言竟已惊人地接近了事实——的确发生了劫案,邱、李二人也确实再无法现身。
只是无人能想到,那个看似最不可能、实力最微弱的药园弟子,才是真正扭转局面的关键之手,并悄然取走了最终的“战利品”。
这种无人怀疑的“安全”,并未让裴炎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让他更加警醒。
他深知修仙界的残酷,有时定一个人的罪,何需确凿证据?
或许只需要一个看似合理的假设,或是高层需要一个平息事端的替罪羔羊。
在绝对的实力与权势差距面前,弱者往往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方能掌握命运,无惧风雨!”裴炎心中这股念头从未如此刻般强烈紧迫。
尽管有源源不断的完形玄药辅助,他的修炼速度也远超常人想象,但他所追求的,是每个境界的极致锤炼!
《锻体衍窍诀》的并行修炼,带来的不仅是实力的扎实增长,更是远超同阶修士的法力雄浑度与肉身强度,但同时也极大地拖慢了表面境界的提升速度。
半年时间,从淬体六层突破至八层,在外人看来已是惊才绝艳,对于他这“雏形人窍”的资质而言更是奇迹。
但这,几乎已是他当前修炼模式下的极限速度。
他原计划是沉心静气,再用一年左右的时间,稳扎稳打地突破至淬体境大圆满,将根基打磨得坚不可摧。
然而,外界愈演愈烈的冲突传闻,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绝对的平静。
他亲身经历了禹州城外的一切,深知自己已深深卷入这场漩涡。
即便暂时无人将目光投向这个小小的药园弟子,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波浪潮不会将他彻底淹没?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催促着他:必须在可能的风暴彻底降临前,拥有更多自保乃至反击的筹码。
“除了提升自身修为,还需有能瞬间扭转战局、震慑强敌的外物手段!”
裴炎思绪翻腾,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当日陆黎师兄那石破天惊的一击——爆蓬莲子!
那毁灭性的威力,至今想起仍令他心旌神摇。
若自己能拥有一两颗此等大杀器,即便面对凝神境修士的威胁,或许也能争得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怀中那神秘的须弥牍中,仔细清点着自己的“家当”。
步云氅、白虹矛、黑障伞、流霜箭、迷神散……这些法器与异宝各具妙用,在过往危机中屡建奇功,但它们更多是用于防御、缠斗或奇袭,缺乏那种一锤定音、足以威慑强敌的压倒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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