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厉无涯的意志和躯体。
胸骨的碎裂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法力在之前的秘术和连绵恶战中几近枯竭,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鲜血和过度透支而在缓缓流逝。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目光扫过战场,凤清漪嘴角溢血,气息紊乱,那柄白色飞剑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那淬体境小子虽然体魄强横得不像话,但右肩受创,动作已显迟滞,脸色苍白,看样子好像也到了强弩之末。
他们二人,也绝对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崩溃或……像他一样,准备逃命!
“不能再等了!必须抢在他们之前!”一个冰冷而坚决的念头在厉无涯脑中炸开。
他深知,在这种绝境下,谁先露出逃意,谁就可能成为被舍弃的垫脚石!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恰在此时,树人长老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将勉力支撑的凤清漪和游斗的裴炎暂时逼退,而一道凝实的棍影余波,则“恰好”轰向刚刚从地上爬起的厉无涯。
“噗!”厉无涯应声倒飞出去,鲜血狂喷,看上去伤上加伤,凄惨无比。
但这倒飞之势,却有七分是他顺势而为!
在身体向后抛飞的刹那,他借着吐血掩住动作,迅速将一枚龙眼大小、色泽猩红、散发着狂暴能量的丹药塞入口中!
“燃元丹!”丹药入腹,如同在油锅中泼入冷水,瞬间引爆!
一股灼热而霸道的药力疯狂冲向他几乎干涸的经脉和重伤的躯体,带来针扎般的剧痛,却也强行压下了伤势,暂时激发出了远超平时的澎湃法力!
他的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却亮得吓人,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短暂辉煌!
借着这倒飞之势和丹药带来的瞬间爆发,他的身形在空中诡异地一折,并非向前,而是加速向后飘退。
同时,他隐藏在袖中的手指,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结出了一个残忍的印诀——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之上的命令,强制命令灵兽赴死的禁制!
“老伙计……对不住了!你的牺牲,会为我铺平生路!”
厉无涯心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但瞬间便被求生的**淹没。
他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印诀!
下方,那头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的裂地犀,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那双原本因痛苦和虚弱而黯淡无神的赤红兽瞳,骤然瞪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被背叛的绝望,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灰败与苦涩!
它想怒吼,想挣扎,但灵魂深处那道绝对服从的契约枷锁,如同最冰冷的铁链,死死扼住了它的一切反抗念头。
强行驱使着它残破的身躯,燃烧起最后一丝生命本源,带着一股决绝而无望的气势,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疯狂地冲向了前方那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树人长老!
与此同时,厉无涯脚下微光一闪,那双古朴的“风行靴”已然穿上,青色的风纹开始隐隐流动,蓄势待发!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发生在倒飞受伤的瞬间,隐蔽而迅捷。
正面对敌的凤清漪背对着他,毫无所觉。
但一直处于游斗位置、时刻关注全场局势的裴炎,却将厉无涯吞服丹药、脚下微光以及裂地犀那异常决绝的冲锋尽收眼底!
“不好!”裴炎心中警铃大作!他虽然不知道厉无涯具体要做什么,但这绝对是要牺牲他人、独自逃命的征兆!
“道友快!退!”裴炎来不及细想,也顾不得传音是否会暴露,猛地发出一声大喝示警!
同时,他毫不犹豫,身形暴退,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远离树人长老和裂地犀的方向电射而去!
几乎是本能反应,那面玄灵龟盾被他再次祭出,悬浮身前,土黄色光晕全力激发!
凤清漪正全力应对树人长老因击退她而稍显松懈的瞬间,准备酝酿下一次攻击或寻找退路。
猛地听到裴炎那声充满急迫的示警,她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裴炎判断力的信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强行中断了即将发出的攻势,素云帕瞬间回卷,化作一道厚重的白色光幕护在身后,娇躯同样向后急退!
也就在裴炎示警、两人同时暴退的同一瞬间!
那只燃烧着最后生命、眼中带着无尽悲凉与不甘的裂地犀,已然冲到了树人长老的身前!
树人长老显然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在它那漫长的生命认知里,灵兽与主人应是某种共生或协作关系,如此决绝、如此彻底的牺牲,超出了它的理解。
它那受创的胸膛处冰霜尚未完全消融,动作因此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只是下意识地再次抬起了那根黑木棍,试图格挡或击退这“垂死挣扎”的冲击。
然而,它低估了厉无涯的狠辣,也低估了一头二阶异兽被强制点燃所有生命本源后,所能爆发出的最终毁灭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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