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慕朝歌到的同时,另一道纤细的身影也从假山后闪出来,正是尉迟澈。
他同样是一身常服,脸上没有任何脂粉,在惨淡的月光下,透出一种清冷。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他们分别站到了灵魂互换前大致的位置。
尉迟澈站在更靠近古槐的地方,而慕朝歌则站在靠近池边差点滑倒的位置。
子时,更漏传来一声轻响。
“开始吧。”尉迟澈压低声音道,随即闭上了眼睛。
他努力摒弃脑海中的所有杂念,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
慕朝歌也赶紧照做。
她闭上眼,努力回想那晚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
想着现代世界的一切,更想着能摆脱这具躯壳做回自己的强烈愿望。
“回去……回去……让我回去……”她在心中一遍遍默念。
时间一点点流逝。
风吹过荷叶,带来沙沙的轻响。
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慕朝歌最先坚持不住,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对面的“自己”。
只见尉迟澈依旧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角渗出了汗珠。
但那具身体依旧好好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宽大的龙袍,结实的手掌,一切如旧。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尉迟澈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行……”他声音干涩,“没有任何感应。”
慕朝歌垮下肩膀,几乎要哭出来:“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什么意念,什么气机,根本就是瞎编的!”
尉迟澈没有反驳,他的脸色同样难看。
这个方法的失败,意味着他们可能离真相更远了,或者说,那本手抄本记载的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
“或许是我们方法不对,”尉迟澈不死心,环顾四周,“或者,需要某种媒介?亦或是时间不对?那晚可有月光?是满月还是弦月?”
他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
慕朝歌哪里还记得那晚的月亮圆不圆?她只记得自己掉进水池前的惊恐。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抱着脑袋,感觉快要被逼疯了。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巡夜的侍卫正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两人同时一惊。
“快走!”尉迟澈拉起还在沮丧中的慕朝歌,迅速隐入旁边的树影。
一队侍卫提着灯笼走过,并没有发现异常。
等侍卫走远,两人才从藏身处出来,气氛更加凝重。
“先回去吧。”尉迟澈叹了口气,“此事需从长计议。”
慕朝歌默默点头,此刻的她,感觉比批了一百斤奏折还要累。
接下来的几天。
慕朝歌在朝堂上越发显得心不在焉,底下大臣们窃窃私语,关于“陛下”的流言开始悄悄传播。
而更让她头疼的是,太后那边因为工部侍郎的事情,又派人来敲打了。这次来的是一位在太后跟前有脸面的老嬷嬷,一个劲地暗示陛下。
慕朝歌被这番话说得心头火起,却又不能发作,感觉自己像个夹心饼干,憋屈得要命。
另一边,尉迟澈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齐王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不得不更加刻意地模仿慕朝歌的样子,连走路都不敢迈大步,说话更是细声细气的。
而且,后宫的女人似乎也嗅到了什么风声。
以前对“慕妃”这个小透明不怎么在意的几个妃嫔,最近也时常来“偶遇”,言语间夹枪带棒。
尉迟澈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
这天下午,尉迟澈正借口“午睡”躲在兰台宫内,对着那本手抄本苦思冥想,试图从那些鬼画符的图案和晦涩的文字里再找出一点线索时,慕朝歌竟然直接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不好了!齐王……齐王他递了折子,说要举荐一位世外高人来给太后讲经祈福!”慕朝歌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想借机让那个高人来试探我们?”
尉迟澈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如果是讲经祈福也就罢了,但如果来的真是有些道行的高人,难保不会看出他们二人魂魄与肉身不符的端倪!
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折子你批了吗?”尉迟澈急问。
“还没,我说要考虑一下。”慕朝歌六神无主,“现在怎么办?不准?用什么理由?准了?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呢?”
尉迟澈在殿内来回踱步,他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
“准!”片刻后,他停下脚步,“但不能让他单独接触太后,更不能在宫内随意走动。讲经之地就设在慈宁宫偏殿,你要亲自在场!”
“你疯了?!”慕朝歌惊呼,“万一被看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躲是躲不过的!”尉迟澈打断她,眼神锐利,“齐王既然出招,我们只能接招。在场,我们还能随机应变,如果让他人在暗处窥探,我们更被动。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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