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目光所及,只见涂山九卿执起钰铮铮的手,引领她走向那象征无上尊荣的至高位。
须知,帝王之尊,从不屈身走下高阶,更不会步下御座去迎候他的皇后。
帝王只会巍然立于九重之巅,静待皇后独自拾级而上,穿越漫长的玉阶与无数仰望的目光。
唯有当皇后终于抵达身侧,与他并肩立于这天下之巅时,帝王才会伸出手,将她牵引至身畔,向苍生昭示其地位。
然而,涂山九卿却打破了这铁律。
他自那光芒万丈的至尊之位走下,步履沉稳,一步步穿过寂静的殿宇,径直来到钰铮铮面前。
他向她伸出手,不是召唤,而是相携。
接着,他并未独自返回高处,而是与她十指紧扣,并肩同行,一步一步,重新踏上那象征着权力巅峰的长阶。
这份不言而喻的珍视,这份甘愿走下神坛的俯就,令所有在场的妖众瞬间了然:涂山九卿对钰铮铮的深情,早已超越了权位的藩篱。他是在向整个妖界宣告,江山愿与之共享,而他的心,心甘情愿,永世低她一头。
玉石阶映照着殿宇的霞光,他们执手相依的身影,就这样沉稳而坚定地拾级而上。
只差最后一阶,便可踏上至高位。
就在这看似尘埃落定的刹那,异变陡生。
钰铮铮的手腕骤然被另一股力量攥住,力道坚定,不容挣脱。
涂山九卿眸中前一瞬为她而化的冰雪初融,顷刻间再度凝结,寒霜遍布。
那点柔光被汹涌的、足以冻结骨髓的杀意彻底取代。
他缓慢地、一寸寸地抬起眼,目光如淬了毒的冰棱,精准地钉在胆敢握住钰铮铮另一只手的谢锦浔身上。
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裹挟着极北荒原的凛冽罡风,每一个音节都砸得空气嗡嗡作响:
“你——找——死。”
这石破天惊的对峙,瞬间将高台上下凝固。
所有宾客,人族修士也好,妖族大能也罢,俱是瞠目结舌,下巴几乎砸在地上。
无数道目光黏在台上那诡异又充满火药味的三道身影上,心中无声呐喊:老天爷!这是在唱哪一出?!
谢锦浔身形甫动,沈淼淼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巨大的惊吓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刺激感,让她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机会!”她脑中警铃大作,肾上腺素狂飙,几乎是凭借着本能,闪电般从袖中摸出早已备好的留影石,将晶石光滑的镜面对准了风暴中心。
而当谢锦浔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公然握住钰铮铮的另一只手时,沈淼淼这一侧的观礼席简直炸开了锅。
不止是她,同排的另外五位同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动作整齐划一,纷纷亮出留影石。
刹那间,六道或明或暗、角度刁钻的“镜头”,齐刷刷锁定了台上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三人组。
尤其是离得最近的叶澜。
她那张俏丽的小脸此刻血色尽褪,苍白如纸,握着留影石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离顶尖大能交锋的漩涡如此之近,稍有不慎,第一个被殃及的池鱼必然是她。
然而,恐惧的潮水之下,是更汹涌的、近乎病态的激动狂澜,目睹现场吃瓜第一线啊,还是这种修罗场级别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姐夫之位究竟花落谁家?涂山九卿?谢锦浔?这两位无论哪一个成为姐夫,说出去都足以让她在同辈间昂首挺胸,面子倍儿足。
当然,在她更深处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里,甚至暗戳戳地想:其实……也不是不能多一个?大家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聊嘛……不过,在那“和睦共处”的美好愿景达成之前,还是先……打一架吧。
这种级别的巅峰对决,千年难遇啊。哪怕是能从那毁天灭地的余波里学到一丝一毫的道韵法则,都绝对是血赚。必须逐帧刻录,反复揣摩。
另一侧的风无痕,目光如炬地锁定在谢锦浔扣住钰铮铮手腕的动作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天助我也”的笑意。
他的脚尖,已悄无声息地蓄满了力道,脚尖虚点着地面,只等台上那火药桶砰然炸开,局势彻底混乱。
那时,便是他风某人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
目标明确:捞一把……不,是多捞几把旁边灵气四溢的稀世灵花。捞完就跑。
不仅如此,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飞快扫过台下尚在震惊茫然还不忘往嘴里塞东西吃的师侄师孙们。
跑路计划已然在心中成型:形势一旦不妙,立刻施展秘法,卷起这群还在傻乎乎“吃席”的小崽子们,溜之大吉。
至于另一边正处在风暴中心的几个孽徒,风无痕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耸肩:抱歉,爱莫能助,自求多福吧徒弟。师父先给你们殿后……哦不,是战略性转移。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的空档,他手上动作丝滑流畅,极其自然地将面前桌案上尚未动过的几碟极品灵肴珍馐,连同那壶千年佳酿,一股脑儿扫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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