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得里亚海的晨雾还未散尽,贡多拉船首的铜铃就伴着水波轻晃的节奏响起,将威尼斯古运河两岸的哥特式尖顶浸成朦胧的金白色。张斌站在圣马可广场旁的石砌码头,掌心青金石粉末小盒的温润触感透过皮质手套传来,盒盖船锚纹的包浆在晨雾中泛着暗哑光泽。他低头看了眼腕间祖父传下的铜壳怀表,指针刚跳过上午九点——这是与威尼斯文物修复师约定的见面时间。
“张队!这边!”王浩举着平板电脑朝人群挥手,屏幕上正显示着古运河码头的三维扫描图,红色标记的“货栈遗址”旁标注着“藏锋刻痕”字样。苏婉清正蹲在码头石阶旁,用软毛刷轻扫着一块嵌在石缝里的青花残片,釉色上沾着的微量琉璃碎屑在晨光下泛着虹彩:“这釉料成分和罗马窖藏的一致,但残片边缘有威尼斯穆拉诺岛特有的琉璃镶嵌工艺痕迹,应该是郑和船队与当地工匠合作的产物。”
伊万诺夫背着防水背包站在一旁,警惕地扫视着往来的游客——他的背包里装着便携式雷达和震爆弹,这是每次护宝行动的标准配置。这位曾在北极参与过文物抢救的俄罗斯壮汉,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军用匕首,刀鞘上刻着的“护宝”二字是张斌爷爷当年亲手所刻。“十五年前在摩尔曼斯克,你爷爷就是用这把匕首挑开了盗掘者的陷阱。”伊万诺夫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俄语特有的厚重,“他说威尼斯的水比北极的冰更危险,因为陷阱都藏在水波下面。”
“各位是张斌先生的团队吧?”一道裹着琉璃烧造时特有的矿物焦香的女声传来,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藏青色丝绒长裙的女子,裙摆绣着威尼斯水巷的暗纹,颈间挂着枚琉璃镶嵌的圣马可飞狮吊坠。她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烫金字体:“埃莱娜·莫罗,威尼斯古玻璃工艺传承人”,指尖还沾着未洗净的琉璃熔料痕迹,指甲缝里嵌着淡绿色的玻璃碎屑。
“莫罗女士的祖父是我爷爷的挚友。”张斌接过名片,注意到名片边缘刻着极小的威尼斯方言缩写,与《护宝日记》中“威尼斯护藏人”的标记完全一致,“1979年他们联手修复过圣马可大教堂的琉璃窗,对吧?”埃莱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释然的笑容:“祖父临终前说,能认出这个标记的,只有带着青金石符的中国人。”她抬手掀开颈间吊坠,背面刻着的“藏锋”二字与张斌掌心的合璧符如出一辙。
沿着窄仄的水巷前行,贡多拉船桨划开水面的声音与远处教堂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埃莱娜边走边介绍:“威尼斯是郑和第六次下西洋的最后一个核心驿站,永乐二十二年冬,船队在这里停留了三个月,用青花瓷器交换穆拉诺岛的琉璃工艺和地中海的航海图。”她指着水巷两侧石墙上的浮雕,“这些看似普通的海草纹饰,其实是当年护宝人留下的路标,指向藏着账册的货栈遗址。”
穿过一座哥特式石桥,眼前出现一座废弃的船坞,木质闸门上刻着的飞狮图案已被海水侵蚀得有些模糊。埃莱娜从随身的丝绒袋里取出一枚青铜钥匙,钥匙柄是琉璃烧制的船锚形状:“这是祖父传下来的‘水驿钥’,当年你爷爷设计的机关,需要这把钥匙配合青金石粉才能激活。”她将钥匙插入闸门旁的锁孔,轻轻转动,石墙内侧传来细微的齿轮转动声。
“这里的机关叫‘水巷映月’,是郑和牵星术与威尼斯水城潮汐术的合璧。”埃莱娜推开沉重的闸门,一股带着海水咸涩与木质腐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要等满月时分,月光经船坞穹顶的琉璃窗折射,落在水下的青金石凹槽上,再用青金石粉激活——但现在是上午,我们可以先查看外围的防御工事,你爷爷当年在这里设了三道反盗掘陷阱。”
船坞内部的石墙上嵌着不少青花残片,苏婉清用便携式光谱仪检测后,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张队,你看这个!”屏幕上显示的釉料成分分析图中,除了常见的钴料,还含有微量的威尼斯红玻璃熔料,“这是‘釉中釉’工艺,把中国青花釉和威尼斯琉璃釉分层烧制,这种工艺在明代史料里没有记载,应该是当时的工匠首创。”
伊万诺夫突然按住腰间的匕首,眼神警惕地望向船坞深处:“有脚步声,不止一个。”王浩立刻打开雷达屏幕,四个红点正从船坞东侧的水道快速靠近,“是小型潜水器!他们从水下过来的!”张斌立刻下令:“伊万诺夫守住闸门,王浩启动信号干扰,婉清和我跟着莫罗女士去机关核心区!”
话音刚落,船坞入口就传来一声巨响,潜水器的螺旋桨打碎了石墙上的青花残片,四名蒙面人举着冲锋枪冲了进来。“欧洲走私联盟的人!”埃莱娜脸色一变,拉着苏婉清躲到石柱后,“他们追了我们三年,一直想偷穆拉诺岛的琉璃工艺秘方!”伊万诺夫举起背包挡在身前,子弹打在防水帆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趁机甩出一枚震爆弹,强光过后,两名蒙面人暂时失去了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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