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便划破了云山别墅的宁静。
狄明从睡梦中惊醒,同时,从被窝里也伸出两条纤细手臂——是叶薇和夏婕,她们也被铃声吵醒。
“喂,我是狄明!”狄明接通电话,声音带着一丝被惊醒的沙哑,但迅速恢复了沉稳。
“狄书记!非常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我是京州市局的赵东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而紧张,“大风厂这边出大事了!有一伙人冒充警察,动用大型机械企图强行拆迁,和护厂的工人发生了严重对峙!现场情况万分危急,李达康市长、省厅祁厅长还有退休的陈岩石老检察长都在,但各方意见僵持不下,工人们的情绪也非常激动,事态随时可能失控!必须请您亲自来现场坐镇指挥啊!”
狄明眼神一凝。
大风厂的事件,终究还是没能避开。他心中快速权衡,这赵东来在关键时刻能直接向他汇报,确是经过了政治上的审慎考量。
“东来同志,你这个电话打得很及时!”狄明的语气严肃而肯定,“你作为京州警察局长,守护一方平安、维护社会稳定是你的核心职责。现在我要求你,坚守岗位,尽全力控制现场,防止事态进一步升级!汉东省委,还有我本人,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明白吗?”
“是!坚决完成任务!请狄书记和省委放心!”得到狄明如此明确的支持,赵东来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狄明刚挂断电话,就看到叶薇和夏婕已经起身,正和走进房间的唐心怡一起,准备更换衣物。
“京州市局也向我们省厅领导同步汇报了。”夏婕一边快速套上警服衬衫一边解释道。
“心怡和夏婕随我去现场。叶薇,”狄明看向她,语气放缓,“你刚怀上,需要多休息,今天就别去了。我会亲自向育良书记说明情况。”他接着对夏婕下令:“夏主任,立刻命令省厅特警总队,调派一支精干力量,紧急赶赴大风厂现场待命!”
“是!”夏婕立刻领命,拿起另一部电话开始部署。
几分钟后,三辆奥迪护卫车,簇拥着一辆牌照为“汉A 003”的黑色轿车,驶出了云山别墅区。车队一路风驰电掣,半途与接到命令赶来的省厅特警车队汇合,组成一支气势威严的车队,直扑大风厂。
此刻的大风厂门口,已然乱成一团。更糟糕的是,厂区内因混乱不慎引发了火灾,火光夹杂着浓烟腾起,哭喊声、叫骂声、机械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李达康脸色铁青,正声嘶力竭地命令那些冒充警察的强拆队伍和工程机械后撤,为消防、急救和真警察进场救援腾出通道。然而,部分情绪激动的工人误以为对方想借机逃跑,死死堵住了去路。
现场陷入了僵局,火情却在蔓延。李达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祁同伟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眼神复杂。赵东来和须发皆白的陈岩石则分头竭力劝说工人,但收效甚微。
“局长,狄书记来了!”赵东来的副手眼尖,看到了驶入封锁线的车队。
赵东来闻言,立刻转身迎了上去,高声道:“狄书记!夏主任!”
这一声呼喊,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李达康脸色一变,立刻小跑着上前。别看他与狄明同是京州市的党政一把手,但狄明更是主持省委日常工作的第一副书记,在级别和话语权上稳压他一头。祁同伟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现在是什么情况?”狄明下车,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最后落在李达康和赵东来身上,语气沉静却自带威压。
“狄书记,厂里起火了,有工人被困受伤!我们想进去救人,但工友们不让,他们担心这些冒充警察的人会趁乱跑掉!”赵东来快速汇报。
“这些冒充警察的人和强拆队伍,是什么来路?冒充警察,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狄明一针见血,直指问题核心。
李达康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上前一步,低声道:“书记,我要向您检讨。光明峰项目拖了很久,我确实心急,对下面发了火,要求他们尽快解决大风厂这个‘钉子’……但我绝对没有让他们用这种违法的方式!我也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他心里清楚,快速拆掉大风厂,不仅能推进他寄予厚望的政绩工程,或许还能掩盖住丁义珍留下的一些烂账。此刻,他必须把自己先摘出来。
“达康同志!”狄明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作为主要领导干部,下达指令必须清晰、合法,充分考虑可能引发的后果!发展经济很重要,但不能以牺牲群众安全和合法权益为代价!这件事后续必须严肃追究!当务之急,是立刻平息事态,救人第一!大风厂的拆迁工作立即无条件暂停,所有问题,必须在依法依规、妥善安置好工人之后再说!你看看这一千多工人坚决反对,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是,是,书记批评得对!是我工作方式简单粗暴,对下属约束不严,我深刻检讨!”李达康连连点头,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知狄明话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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