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清晨。
周卫民青紫着脸,凶狠的拽开大门,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你个贱人,笨的跟头猪一样,做个饭都做不明白,难吃的要死…”
他的骂声在清晨的筒子楼走廊里回荡,带着刻意放大的凶狠和不满。还随手把门摔得震天响,嘴里不干不净地数落着“屋里那个”的种种不是——饭做得难吃、手脚笨、见不得人等等。
几家房门应声打开一条缝,探出几个看热闹的脑袋。
张嫂子撇着嘴,低声对旁边的邻居说:“瞧瞧,狗改不了吃屎!这脸上的伤还没好呢,才消停两天又开始了!”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脸上露出或鄙夷或麻木的神情,显然对周家这种戏码早已司空见惯。
没人上前劝阻,都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带着点“果然如此”的释然——周卫民还是那个周卫民,林锦绣也还是那个受气包,这世界似乎“正常”了。
周卫民感受到那些目光,心里憋屈又恐惧,但脸上还得维持着嚣张的样子,骂骂咧咧地下了楼。
这是如意给他的任务——维持原样,麻痹可能存在的眼线。
毕竟他前脚才把何勇给的东西带出家门,放进了林老爷子的书房,后脚林家就被人抄了,这肯定有人在监视。
只是当时监视的人现在还在不在就不一定了。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还挺谨慎的,要求他必须维持原样。
在外边的演好戏,让外人觉得家里一切如旧,他周卫民依然掌控着一切,而“林锦绣”依然懦弱可欺,闭门不出。
门内,如意听着周卫民的叫骂声和远去的脚步声,神情平静。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邻居们的反应说明,周卫民这番表演成功地强化了固有的印象,让她可以像原主一样一天到晚地不用出现在人前。
等周卫民的身影消失不见,如意转身回了房间。
她用特制的药水调和颜料,仔细修饰面部轮廓,加深阴影,改变眉形,甚至用细小的道具轻微调整鼻翼和嘴角的形态。
很快,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略显苍白、带着几分怯懦和病容的陌生妇人脸庞,与林锦绣原本的样貌相差十万八千里,眼神也刻意变得躲闪、黯淡。
她换上一身半旧、打了两块补丁的深色衣裤,头发用旧头巾包住,微微佝偻着背,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畏缩的底层劳动妇女形象。
确认装扮无误后,如意没有走正门。
她先是到厨房,通过窗户往外看,确定外边的路面上没什么人,这才准备出发。
他们这栋楼就在一进家属院的第一栋,房子后墙和家属院的外墙相距约一米。
如意直接从窗户翻了下去,她住在二楼,稍微卸力,落地时就轻如狸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等她干脆利落的翻出家属院的时候,前后用时不超过一分钟。
而此时,院墙外的这条小路上还是没什么人。
确认四周无人注意后,如意微微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往大路走去,渐渐的融入了街道上逐渐增多的人流里。
她刻意避开了通往纺织厂的主干道,选择了一条需要绕些远路、但相对僻静的小巷,朝着革委会大院的方向走去。
昨天通过周卫民提供的消息,如意知道现在何勇调到了革委会,也就是他二叔手底下上班。
如意虽然还不知道何家为什么一心要搞死林家人,但她也不准备再浪费时间去搞什么检查。
她相信,何勇肯定知道。
所以,她准备直接去问。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先摸清楚何勇平时的活动情况。
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空有技巧,没有力量,一个不好,很容易翻车。
革委会大院位于城市中心,距离纺织厂家属院需要大概一个小时。
如意并不着急赶路,她像任何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妇人一样,微微佝偻着背,步履看似迟缓实则稳健地走着。
一路上,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像是一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一样,左看看右看看,不舍得放过沿路的任何风景。
但实际上,她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下沿途的地形、可能的藏身点、以及突发情况下的撤离路线。
一个多小时后,差不多九点半,如意来到了革委会大院附近的街区。
这里的气氛与嘈杂的厂区截然不同,街道更宽阔整洁,行人衣着也更体面些,透着一股肃穆和距离感。
灰砖砌成的高大院墙矗立着,门口有持枪的保卫队站岗,进出的人员车辆都需要查验证件。
如意没有靠近大门,而是在斜对面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该擦了擦汗,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
她刚坐下,就吸引了那边站岗人员的注意,很快,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那男人眉头紧锁,眼神带着审视和不耐烦,走到如意面前,居高临下地挥了挥手:“哎!说你呢!这儿不能坐!赶紧走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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