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村,夜深人静。柳树沉寂,洒落着微弱的莹莹光雨。融合未来残影、极尽功成后的林业,并未沉浸在力量暴涨的喜悦中,反而独自一人,静坐于村后那片平日练功的断崖之上。他闭目凝神,心神沉入体内,细细体悟着此番蜕变带来的种种玄妙。
铭纹境初成,十大武道洞天稳固如真实世界,喷薄着精纯的法则灵力。对“斩道之剑”的领悟更深,那一丝斩断因果、破灭宿命的雏形剑意,如同种子般扎根心田。然而,林业隐隐感觉,自已的剑道,似乎还差一层窗户纸未曾捅破。未来的战斗经验告诉他,面对那些诡异莫测、甚至超越常理的敌人,单纯的威力与技巧,或许并不足够。
他回忆起与神明投影、神山使者的战斗,回忆起未来残影中那绝望而惨烈的画面。敌人的强大,不仅仅在于力量,更在于其对法则的掌控、对时空的扭曲、对因果的干涉。自已的“天外流星”虽快、虽利、虽能斩灭实体,但面对那种无形无质、涉及概念层面的攻击,似乎总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
“剑……何为剑?”林业在心中叩问,“是杀伐之器?是守护之盾?还是……道的载体?”
他想起柳神所言“剑可通神”,想起自创“天外流星”时那种将万法归一、极尽升华的感悟。
“我的道,是守护,是打破枷锁。我的剑,便是此道的延伸。”林业心念流转,“剑意,当源于我心,是我意志的锋芒。剑势,当随我形,是我道则的显化。”
他不再刻意去回想任何具体的剑招、剑式,而是将心神完全沉浸在自身的武道意志与守护信念之中。十大武道洞天缓缓旋转,烈强腿绝的疾速、圆融金指的穿透、山海拳经的厚重、玄武神掌的守护、无二刀法的决绝、甲骨龙爪的撕裂、问天枪诀的洞穿、天命剑道的缥缈、大易戟谱的霸道、虎啸棒集的震荡……十种武道真意不再泾渭分明,而是水乳交融,化作一股混沌洪流,流淌在他的心间。
这股洪流,无形无质,却蕴含着镇压一切、破灭万法、守护至亲的无敌信念!
渐渐地,林业的意识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他仿佛忘记了自已,忘记了剑,忘记了敌人,心中唯有那股奔腾不息、至刚至强的武道洪流。洪流之中,一点极致的锋芒开始孕育、凝聚、升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万年。
“嗡……”
林业周身,并无凌厉剑气迸发,也无骇人威压散逸。但他身下的断崖,周围的草木,乃至飘落的尘埃,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势” 所笼罩。这股“势”,并非压迫,而是一种圆融、内敛、却仿佛能引动天地共鸣的道韵。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并无精光爆射,反而一片澄澈,如同初生的婴儿,倒映着夜空中的星辰。他并未起身,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动用丝毫灵力,没有催发任何气血。
只是心念一动。
“意之所至,势之所及。”
随着他心念起处,前方十丈外,一块坚逾精钢的玄铁岩,无声无息地从中裂开一道光滑如镜的缝隙!仿佛有一柄无形之剑,在他心念转动间,便已斩过!
不是速度太快,而是……忽略了过程!心念即剑,剑即心念!意动,则剑已至!
林业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再次抬手,指向远处一株在夜风中摇曳的古松。
“形之所向,势之所随。”
他想象着自已是那风,拂过松针。心念甫动,那株古松的万千松针,竟齐齐朝着他手指的方向微微倾斜,仿佛在朝拜!并非被风吹动,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剑势所引动!剑势随他的“形”(意念中的风形)而走,笼罩了松针,改变了其“势”!
“原来如此……”林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剑意,并非拘泥于招式,而是心念的延伸。剑势,并非力量的爆发,而是道则的笼罩。意动,则势生;势成,则剑往。中间的一切过程,皆可省略!心念所及之处,便是我的剑域!在我的剑域之内,我意即天意,我势即法则!”
他长身而起,并未取出暗金巨剑,只是以手代剑,在断崖上缓缓舞动。动作看似缓慢随意,如同闲庭信步,但其所过之处,虚空泛起细微的涟漪,脚下的岩石留下深浅不一、却蕴含道韵的足迹,周围的天地灵气随着他的心意聚散离合!
他时而如山岳般沉稳,剑势厚重,镇压八方;时而如清风般缥缈,剑势无痕,无孔不入;时而如雷霆般暴烈,剑势迅疾,摧枯拉朽;时而如流水般绵长,剑势不绝,渗透万物!
剑随心意,势由形生!他已不再局限于某种固定的剑招,而是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地!任何动作,任何意念,皆可化为剑意,引动剑势!
“试试威力。”林业心念一动,目光投向数里外一座百丈山峰。
他并未做出任何劈砍的动作,只是心念锁定那座山峰,想象着自已的剑意化作一柄开天巨斧,将其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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