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梦弼》之六:恩怨分明报应时。
次日,柳和亲自审问石娃,详细询问与那神秘人见面的细节。
越听越觉得蹊跷:那人似乎对柳府十分熟悉,甚至知道一些宫梦弼当年的习惯。
“他最后一次见你,说了什么?”
柳和问。
石娃回忆道:“他说...腊月二十五子时,老地方。”
柳和掐指一算:“就是明晚!”
是夜,柳和布置家丁暗中埋伏。
子时将近,果然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入,径直走向东厢房后的老槐树。
“动手!”
柳和一声令下,家丁一拥而上。
那人身手矫健,几下便摆脱家丁,眼看就要越墙而逃。
柳和急忙追赶,忽然看清那人背影,失声惊呼:“宫叔!”
那人身形一顿,缓缓转身。
月光下,正是十年未见的宫梦弼!只是他比当年苍老了许多,鬓角已斑白。
“宫叔!真是您!”柳和又惊又喜,“为何要如此?”
宫梦弼长叹一声:“和儿,你长大了。”
他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黄娥,微微一笑,“这位便是黄家小姐吧?果然慧质兰心。”
柳和急问:“宫叔既回来,为何不光明正大相见?反而...”
宫梦弼淡淡道:“我本想试探府上戒备如何。看来还需加强。”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我这些年来查访的结果。当年欠你父亲银两之人,以及他们如今的住址、家境。”
柳和接过册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数百人的信息,甚至包括他们何时受过柳家恩惠,如今境况如何。
“宫叔...您这是...”
柳和哽咽难言。
宫梦弼拍拍他的肩:“你父亲一生慷慨,不该落得人走茶凉。
这些债务,该讨的要讨,该免的要免。其中分寸,你自行把握。”
他又取出一卷图纸:“这是柳府地下银两分布图。当年我共埋下白银五万两,你们只找出三万。剩余两万,分布在这些地方。”
他指了几个隐蔽角落。
黄娥忽然问:“宫叔既早有安排,为何当年不直言相告?”
宫梦弼目光深远:“未经贫贱,不知世态炎凉;不历磨难,难成大器。我若早说,和儿未必有今日之志气。”
柳和恍然大悟,跪地叩谢:“宫叔良苦用心,侄儿永世难忘!”
宫梦弼扶起他:“不必如此。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告:明日府上将有贵客临门,你好生接待。”
说罢便要离去。
“宫叔不留下来吗?”
柳和急忙挽留。
宫梦弼微笑:“缘聚缘散,皆有定数。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身形一晃,已越墙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柳和与黄娥相对无言,心中感慨万千。
次日,果然有客来访。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黄娥的父母黄老爷夫妇!
原来黄家自女儿逃婚后,诸事不顺。
先是山西商人逼退聘礼,接着生意连连亏损,如今已是家道中落。
听说女儿女婿发达了,硬着头皮前来投靠。
黄老爷见到女儿,老脸通红:“娥儿...爹娘对不住你...”
黄母更是直接跪地痛哭:“女儿啊!娘后悔啊!”
黄娥急忙扶起母亲,心中百感交集。
柳和站在一旁,面色平静。
“岳父岳母远道而来,辛苦了。”
柳和语气礼貌却疏离,“已备下客房,请先歇息。”
黄老爷见女婿态度冷淡,心中忐忑。
入住后更是惊讶:客房虽整洁,陈设却简单,与柳府其他地方的奢华形成对比。
晚间用膳,菜肴更是普通。黄老爷忍不住问:“贤婿...府上是否近来手头不便?”
柳和放下筷子,淡淡道:“比之当年小婿登门时,已是天上地下。”
黄老爷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饭后,柳和单独见黄娥:“娘子打算如何安置二老?”
黄娥垂泪:“他们纵然有千般不是,终究是生身父母。但凭夫君做主。”
柳和沉吟片刻:“他们当年嫌贫爱富,险些误你终身。
但念在生育之恩,我可保他们衣食无忧。只是柳家产业,与他们无涉。”
黄娥感激涕零:“夫君能如此,妾身已是感激不尽。”
次日,柳和将黄老爷请到书房,开门见山:“岳父大人,小婿直言:当年您嫌贫爱富,悔婚背约,实非君子所为。
但念在您是娥儿父亲,小婿愿奉养天年。”
黄老爷羞愧难当:“贤婿大量...老夫无地自容...”
柳和取出一百两银子:“这是安家之资。城外有处小院,已收拾妥当。每月我会送银米过去,保二老衣食无忧。”
黄老爷接过银子,老泪纵横:“当年老夫有眼无珠...谢贤婿不记前嫌...”
柳和正色道:“小婿并非不记前嫌,只是不愿娥儿为难。望岳父好自为之。”
黄家夫妇搬出柳府那日,黄娥偷偷塞给母亲一包银子:“娘,这些您收着。爹爹好面子,缺什么只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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