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只剩下苏氏兄弟二人。
苏山荣放下茶盏,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叹了口气,语气忧心忡忡:“大哥,这几个年轻人……背景是不是太复杂了些?让小砚直接接手,会不会……”
苏山海端起自己那杯早已微凉的茶,呷了一口,目光望着女儿消失的方向,淡淡道:“锋利的刀,用好了能御敌,用不好才会伤己。关键在于握刀的手,是否足够稳,足够聪明。”
他顿了顿,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弟弟听:
“她总得学会自己握住些东西了。尤其是,能伤人的东西。”
苏山荣不再说话,只是靠在柔软的沙发里,像一团沉默而饱满的面团,眼底深处,思绪翻涌。
而回到房间的苏砚,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雕花木门,脸上平静的面具才缓缓褪去。她走到窗边,望向窗外的花园。
莫小帅……陈沉石……信水城……
父亲将这柄带着未知锋芒的“刀”递到她手里,是真的为了她的安全,还是想用她来试探这柄刀的成色?
亦或是,借这柄外来之“刀”,来搅动苏家这一潭深水,看清底下潜藏的一切?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玻璃上模糊地映出她冷静而锐利的眼神。
无论父亲意图为何,这柄“刀”,既然到了她手里,该怎么用,何时出鞘,就该由她说了算了。
队不齐鸭瘫在病房的椅子里,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又吵又痛。
脑后那个花生米大小的包倔强地搏动着,彰显着它的存在。
她可怜巴巴地用手指尖尖轻轻碰了一下,立刻“嘶”地一声缩回手。
她感觉好像被烫到一样,嘴角委屈地向下撇着,圆溜溜的眼睛里泛着生理性的泪花,看起来像只被雨淋透的小动物。
“呜呜呜…这个包包到底是怎么来的嘛…”她小声嘟囔,声音黏糊糊的带着鼻音,“真的好痛好痛的哇…”
她试图换个姿势缓解一下全身散架般的酸痛,结果稍微一动,就从后腰传来一阵抗议般的酸软,让她立刻僵住不敢再乱动。
“呜呜…怎么醉了一场酒,全身哪哪都痛呀…”她皱着小脸,声音软糯,“感觉像是被一万只蹦蹦跳跳的草泥马排队踩过了一样,每一只都还蹦跶得特别欢实…”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旁边低着头的补药鸭。
补药鸭一言不发,低着头那在刷着手机。
她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完全遮住了她的脸颊,只能看到她瘦削的双肩正无法自控地、一下下地轻微颤抖着。
队不齐鸭眨了眨还泛着水汽的大眼睛,小脑袋一歪——这个动作牵动了颈部的肌肉,让她又是一阵龇牙咧嘴,表情又痛苦又带着点傻乎乎的探究。
她看着补药鸭颤抖的肩膀,结合自己浑身难受的惨状,立刻露出了一个“我懂你”的同情表情,软绵绵地、带着十足的关心开口:
“躺平鸭~”她声音糯叽叽的,因为头痛还带点有气无力,“你昨晚是不是也喝醉了呀?”
她努力想凑近一点,但身体酸痛让她懒得动弹,只好用眼神表达关切。
“你的肩膀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浑身哪里都痛痛哦?”
她说着,还努力想做出一个“我懂这种痛”的感同身受的表情,
但因为额角和后腰同时传来的不适,这个表情最终变成了一种又可怜又有点滑稽的皱巴巴模样。
躺在病床上的莫小帅,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床边的两位“看护”。
补药鸭彻底沉浸在了手机世界里,长发垂落如同密实的帘幕,将她所有的表情隔绝在后。
只有那偶尔抑制不住轻微颤抖的肩膀,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好像她一直在笑哎,有什么事这么好笑?
而另一边的队不齐鸭,则像一只被晒化了的小猫,瘫在椅子里,小脸皱成一团,正有气无力、哼哼唧唧地对着空气抱怨全身哪都痛,仿佛她才是那个需要被重点监护的病号。
莫小帅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他那双尚且带着几分病态疲惫的眼睛,在两只鸭鸭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
一个低着头,只顾着刷手机,周身散发着“勿扰”的低气压。
另一个则有气无力,只会用软糯的嗓音抱怨这里痛那里痛,仿佛经历了重大创伤。
这情景让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所以……今天到底是我需要被照顾,还是她们俩跑来我的病房,准备换我来照顾她们?”
他看着队不齐鸭那副可怜兮兮、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在椅子里的模样。
又瞥了一眼补药鸭那完全隔绝外界、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的专注姿态,一种荒谬又好笑的感觉冲淡了些许伤病带来的沉闷。
他了动没插针头的那只手,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床沿,试图引起注意。
“那个……两位……”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来医院‘照顾’我的……鸭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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