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撞出断崖的瞬间,背脊狠狠砸在粗粝的岩层上,喉头一甜,血沫从嘴角溢出。他没管,左手死死攥着雷嗔的肩甲,右手拖住幽瞳的后颈,三人滚出三丈才停下。身后轰鸣不断,碎石如雨砸落,秘境石门彻底闭合,裂缝蛛网般爬满表面,像一块被钉死的墓碑。
雷嗔趴在地上咳了两声,肩甲缝隙里还冒着黑烟,被夜澜一掌按住,寒气顺着手腕灌入,将那股侵蚀经脉的鬼雾冻住。幽瞳撑起身子,三尾微颤,发间月牙簪裂了一道细纹,她没说话,只是把尾巴绕到夜澜腰后,轻轻一推——他在喘,但节奏没乱。
“还能动?”夜澜问。
“死不了。”雷嗔翻身坐起,雷翼收拢,翼膜边缘焦黑一片,“就是这破剑,再劈两下就得散架。”
夜澜低头看幽陨剑,剑身裂纹比刚才更深,雷光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他把它插回背后,伸手探进内袋,摸出那块被雷纹发带缠住的塔心石。石头还在发烫,裂痕中紫光微闪,像是在呼吸。
“它在吸东西。”幽瞳靠近一步,瞳孔微缩,“刚才崩塌时,那些塔纹碎片化成的光尘……全被它收进去了。”
夜澜没答,指腹摩挲着发带边缘。这布是雷嗔早年送的,沾过雷劫本源,现在成了封印裂痕的屏障。他解开两圈,露出塔心石全貌。石头表面浮现出极细的银线,和幻天塔第一层的纹路同源,但更古老,像是某种铭文在苏醒。
他掌心突然一震。
不是痛,也不是热,而是一种……共鸣。仿佛体内双脉的冰雷灵流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节奏变了半拍。他闭眼,识海中幻天塔第一层自动浮现,塔身轻颤,顶层那道从未开启的封印线,竟然裂开了一丝。
“有反应。”雷嗔察觉到他气息变化,“这石头……认你?”
“不。”夜澜睁眼,“是塔在认它。”
他把塔心石按在掌心,雷纹发带残留的雷源缓缓渗入石头裂痕。紫光暴涨,一道光束冲天而起,直射云层。夜澜神识被猛地拽入一段记忆——
九道身影立于虚空,脚下是撕裂的天地,混沌如黑潮翻涌。他们各自站定方位,掌心托起一块塔心石,九石共鸣,九道法则交织,化作一座通天高塔。塔成之刻,混沌被镇压,裂隙闭合,轮回重启。
一个声音响起:“九塔心,镇九渊,守轮回。塔在,界存;塔崩,界灭。”
画面戛然而止。
夜澜猛地抽手,塔心石跌回掌心,紫光收敛。他呼吸略重,额角渗出冷汗。那段记忆太强,几乎撕裂神识,若不是雷纹发带缓冲了冲击,他现在可能已经走火入魔。
“你看到什么了?”幽瞳问。
“塔的来历。”夜澜握紧石头,“它不是修炼工具,是镇界神器。九层塔,对应九种混沌法则。每一块塔心石,都镇压着一道渊口。”
雷嗔皱眉:“那这玩意儿在你手里,岂不是……”
“是祸根,也是钥匙。”夜澜将塔心石重新收进内袋,缠好发带,“谁想拿走它,谁就是想放混沌出来。”
话音未落,地面一震。
三人同时抬头。
前方沙尘扬起,一道身影缓步走来。黑袍垂地,袖口绣着暗纹,走动时隐约可见骷髅图案,和幽冥殿主披风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黄泉宗主。
他停下,距离十步,目光落在夜澜胸口的位置——那里藏着塔心石。
“你从秘境带出了不该带的东西。”宗主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骨,“交出来,我可以告诉你玄尘子的弱点。”
夜澜没动。
雷嗔冷笑:“老东西,你当我们都傻?前脚刚拿完试炼令,后脚你就堵在这儿,还开口就要宝贝,谁给你的脸?”
宗主不怒,只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符印,和夜澜左手指节上的咒印形状相似,但更完整。
“你体内的诅咒,源自黄泉秘法。”宗主道,“我能解。”
夜澜眯眼。
他不信。但这句话戳中了痛点——那咒印自从觉醒后,就时不时抽搐,像是在等什么仪式完成。若真与黄泉宗有关,眼前之人确实可能掌握线索。
可直觉在警告他。
他不动声色,目光扫过宗主袖口。刚才那抹骷髅纹,此刻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若隐若现。和幽冥殿主的一模一样,连针脚走向都一致。
不是模仿,是同源。
“你说你能解咒?”夜澜终于开口,“那我问你——黄泉河底那张脸,是谁?”
宗主瞳孔微缩。
只是一瞬,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但他确实变了脸色。
“你不该看见那个。”他低声道,“那是被封印的失败者。”
“失败者?”夜澜冷笑,“可它看见我时,笑了。像认得我。”
宗主沉默。
夜澜趁机运转灵识,将刚才记忆中的画面快速推演——九塔心镇九渊,若黄泉宗本是守界支脉,那他们守护的,应该是九渊之一。可如今宗主与幽冥殿同流,说明守界者早已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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