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光柱落下不到十息,夜澜手中的炭笔刚划出一个“避”字,北方天际猛然炸开三道黑线。
风停了。
街上的布幡僵在半空,挑水的人影定住,连鸡鸣都戛然而止。
下一瞬,三道人影从黑线中踏出,脚踩虚空,直扑镇中心。他们身穿灰袍,袖口绣着幽冥令符,周身缠绕着阴冷雾气,落地时地面结出一圈圈黑霜。
夜澜瞳孔一缩,寒雷盾瞬间从袖中飞出,贴在胸前。一道灵刃擦着他肩头掠过,钉入公告栏,木屑飞溅。
“想动手?”他低喝一声,神识扫出,立刻察觉不对——这三人灵力运转节奏诡异,像是专门为了干扰阵法节点设计的频率。
他刚要反击,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敢在我主面前放肆!”
雷光撕裂云层,一道银色身影从镇外狂奔而来。足尖每一步都在地面炸开电弧,石板寸寸崩裂。眨眼之间,那人已冲至夜澜身前,双臂一展,背后雷翼轰然展开,银发狂舞,正是雷嗔。
“交给我。”他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冰,“你去查他们来路。”
话音未落,雷嗔身形暴涨,百丈雷鳞蛟腾空而起,龙尾横扫,直接将一名眼线抽飞出去。他张口一吸,乌云汇聚,渡劫雷云在头顶成型,电蛇乱窜,照亮整片天空。
三名眼线同时出手,抛出三枚黑色符箓,空中浮现一座倒悬骨塔虚影,试图镇压雷云。但雷嗔冷哼一声,龙角一震,雷暴倾泻而下,轰然砸在骨塔上。咔嚓一声,符箓碎裂,其中两人被雷击掀翻在地,浑身焦黑,抽搐不止。
第三人转身欲逃,雷嗔正要追击,却被夜澜抬手拦下。
“别追。”夜澜盯着地上那三枚残符,蹲下身,指尖一抹,符纹泛起微弱红光。他闭眼,幻天塔第六层残留的感应顺着符文逆流而上。
几息后,他睁开眼,眼神锐利。
“信号源头不在北冥。”他站起身,“在西南十里外的荒庙。”
雷嗔收拢雷翼,落地化为人形,喘着粗气:“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
“是冲我们来的,但目的不是杀我们。”夜澜声音沉了下来,“是调虎离山。”
他抬头看向镇内几处废弃矿道的方向。幽瞳刚才传讯说,那些地方出现了不该有的灵力波动。现在他明白了——这些人是诱饵,真正的目标,是夜镇本身。
“他们派小队强攻,逼我应战,分散注意力。”夜澜攥紧拳头,“主力早就绕到外围,准备从地下渗透,破坏结界根基,甚至劫掠储灵库。”
雷嗔脸色变了。“要是结界被毁,等寒潮一到,全镇人都得冻死。”
“所以不能让他们得逞。”夜澜掏出一枚刻有夜家印记的玉符,注入灵力。
玉符亮起一道微光,随即消失。
他已经下令:全员戒备,封锁所有地下入口,优先巡查旧祠堂与西巷矿道。
“走。”他跃上雷嗔脊背,“回镇。”
雷嗔仰头长啸,雷鳞蛟形态再次显现,双翼一振,撕开云层,朝着夜镇疾驰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地面景物飞速后退。
飞行途中,夜澜低头看着怀中的玉符。它还在微微发烫,说明命令已被接收,但尚未确认执行情况。
他不知道镇内现在是什么状态。
但他知道,敌人不会只派这一支小队。
果然,就在他们飞至半途时,雷嗔突然低吼一声,猛地侧身闪避。
一道黑芒从下方矿道口射出,擦着龙腹掠过,在鳞片上划出一道血痕。夜澜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封闭的矿道口已被打开,十几道黑影正从地道涌出,手持蚀灵锥,直扑镇东的阵基所在。
“找到了!”雷嗔怒吼,“果真想毁结界!”
夜澜眼神一冷。“留着这些人,才能引出幕后主使。但现在,先断他们的路。”
他取出寒雷盾,灵力灌注,盾面浮现出微型阵纹。这是他昨夜刚炼成的初级法宝,虽未完善,但足以支撑一次强力拦截。
“你在天上压制他们,我去堵矿道。”他说完,纵身一跃,从百丈高空跳下。
雷嗔大惊:“你疯了!这么高——”
话没说完,夜澜已在半空激活幻天塔第一层。
外界一日,塔内一年。
他的动作在意识中被无限拉长。下坠的过程里,他看清了每一处地形细节——矿道口左侧有一块塌陷的岩石,正好能卡住通道;右侧地面松动,适合布置陷阱。
他调整姿势,精准落在那块岩石上。双脚触地的瞬间,寒雷盾脱手飞出,嵌入矿道上方的岩壁,形成一道临时屏障。
紧接着,他抽出腰间短剑,以雷脉为引,迅速刻画阵图。九转雷引阵的简化版,只需三画即可引爆地底灵脉,制造塌方。
最后一笔完成,他低喝:“爆。”
轰隆一声,地面剧烈震动,矿道口瞬间坍塌,将冲出来的七八名黑衣人埋在其中。剩下几人被气浪掀翻,还没爬起,雷嗔的雷云已经笼罩而下,数道雷罚劈落,当场击毙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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