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将玉简握在手中,指尖划过最后一行字。飞鸢带来的消息已经明确,南荒的局势不容再拖,而夜域的防御,必须立刻提升。
他走出观星室,脚步未停,直奔地火熔炉区。沿途弟子见他走来,纷纷低头行礼,无人敢出声打扰。他的步伐沉稳,面具下的目光冷静如冰。
铁无锋正蹲在阵基旁,用机械义眼扫描导流槽。他眉头紧锁,手中的重锤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月纹石只剩三块,雷核纯度不够,阵法刚一试运行就差点炸了地火管。他抬头看见夜澜走近,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灰。
“材料问题没解决,阵没法稳。”他说,“现在这结构撑不住高阶雷力,再试一次,整条脉络都得崩。”
夜澜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放在地上摊开。玉简上浮现一张阵图,线条复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规律性。
“这是《古阵遗录》里的‘雷纹嵌合式导流阵图’。”他说,“塔里找出来的。按这个改,能分段引导雷力,减少对主阵眼的压力。”
铁无锋俯身细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伸手在空中虚画了几道,又对比阵图走向,猛地抬头:“这路子可行!但得有人懂阵法细节,我只管炼器,布阵不是我的强项。”
“人我已经安排了。”夜澜转身看向山道。
一个身影正快步走来。身穿旧袍,面容清瘦,是之前考核时被破格录用的散修岑玄。他在阵法组负责基础维护,手法细腻,思路清晰,夜澜一眼就看出他不简单。
“叫你过来,是因为现在有一件事,比炼器还重要。”夜澜指着地上的阵图,“我们要把雷力和阵法彻底融合,做出能主动反击的防御系统。你有没有把握?”
岑玄没有立刻回答。他蹲下身,手指沿着阵图边缘缓缓移动,像是在感受某种节奏。片刻后,他开口:“传统阵法排斥狂暴属性,尤其是雷系。强行注入,只会让阵眼自毁。但如果……我们不让它一次性承受全部力量呢?”
“什么意思?”铁无锋问。
“三重叠压引雷阵。”岑玄抬头,“第一层吸纳,第二层压缩,第三层释放。每一段都设缓冲节点,用亲和材料做隔离。只要节奏对了,雷力就不会冲垮阵基。”
夜澜眼神微动:“你说的亲和材料,是指月纹石?”
“正是。”岑玄点头,“它天生能调和冰雷之力,是最好的导流介质。如果能在关键节点嵌入,配合分层阵纹,成功率至少七成。”
“那就干。”铁无锋一锤砸在地上,“我来改导流槽,你画新阵纹,夜澜你坐镇阵心控灵流。三个人,一起把这东西立起来。”
三人立刻动手。
铁无锋取出八柄重锤,分别打入八个方位,作为临时锚点。每一锤落下,地面震动,岩层裂开细微缝隙。他用机械义眼反复校准角度,确保能量不会偏移。随后开始重新铺设导流槽,将原本直通主阵眼的线路拆解成三层环状结构。
岑玄则在地上铺开阵纸,以灵力为墨,一笔一划刻画新阵纹。他的动作极慢,每一笔都经过深思熟虑。偶尔停下,闭眼感应地脉流动,再继续修正。当第三层引雷纹完成时,整张阵纸泛起微弱蓝光。
夜澜站在阵心位置,双掌贴地,调动体内冰雷双脉。灵力缓缓渗入地底,与阵法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旧阵的残余力量还在抵抗,像一道堵住河道的石墙。
“准备好了。”岑玄低声说,“可以注入灵力。”
铁无锋点头,将一块月纹石嵌入第一层阵眼。石头刚一接触阵纹,立刻亮起淡青色光芒。紧接着,他启动地火管,引导雷核中的能量流入第一层吸纳阵。
灵力涌入的瞬间,阵图猛然一震。
地面开始发烫,空气扭曲。第一层成功吸纳,但第二层压缩阵出现滞涩,能量卡在中间,压力迅速累积。
“要炸!”铁无锋吼了一声,伸手就要切断连接。
“别断!”夜澜喝止,“让我来。”
他双手猛地下压,体内冰脉率先释放寒气,顺着阵纹蔓延,将狂暴的雷力暂时冻结。紧接着雷脉爆发,一股精纯雷劲打入压缩阵,推动能量向前。
咔的一声,第三层释放阵终于开启。
一道细小的电弧从阵眼窜出,直冲天空。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闪现,形成一片密集的雷网,覆盖整个山门区域。几头路过的小型妖兽被余波扫中,当场麻痹倒地。
“成了?”铁无锋盯着阵眼,声音有点抖。
“还没稳。”岑玄盯着阵纹,“输出太猛,灵力失衡,再这样下去,阵会自己烧毁。”
夜澜咬牙,继续压制灵流。他的额角渗出汗珠,面具下的皮肤微微发烫。双生灵脉全速运转,冰与雷在经脉中交汇,每一次循环都带来剧烈冲击。
“调整重锤位置!”他低声道,“左三右二,下沉三寸。”
铁无锋立刻行动。他拔起两柄重锤,重新打入指定位置。随着锚点变化,阵法的震动逐渐平缓。岑玄同步修改阵纹走向,将部分冗余线路截断,优化能量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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